暴風驟雨無情的席卷着每一個人。
大家又怕又冷,隻能更着急的往山頂逃命。
光秃秃的山脈,幾乎沒有能擋雨的植被。
滂沱大雨無情的澆在臉上,針紮似得疼。
季衍一邊擡手擋雨,一邊觀察周圍。
山下的水流很快就堆積起來,少說也有五層樓高!
要不是提前下令,讓他們趕快往山上去,恐怕這會兒不少人已經遇難了……
季衍一路向上,卻聽見了微弱的呼聲。
就見熟悉的婦人抱着肚子,痛苦的哀号起來……
“救命,救命啊……”
她無力的哭喊,身下已經一片殷紅。
周圍的人自己都顧不了了,哪還顧得上她?
婦人無力的抽泣,或許是疼的厲害,她的臉扭曲在了一起。
“啊!救救我,我要生了……”
季衍一眼認出,她是先前自己救過的那對母子!
孩子不知所蹤,混亂之中極有可能是走散了。
而孕婦突然生子,還是在逃難的時候,實在太不是時機了!
水流上漲的速度很快,可這還不是真正的危機!
除了下雨,腳下的山丘也暗流湧動。
季衍先前已見識過山地下的暗流噴薄而出是怎樣的景象。
考慮到附近的山丘那麼多,極有可能每一座隆起的山脈下都有水脈!
要是一起噴發……
她不敢再想!
如今時間已經很緊了!
任何人都不想管閑事,都拼命的往上爬……
婦人還在低吟,季衍剛要上前,卻頓住了。
她命裡有一劫,注定會死在這裡。
極有可能就是今天……
她還要回去,還要替自己的孩子報仇,她不能死!
季衍咬了咬牙,會有人來救她的!
可腿擡起又定住。
許多身影擦肩而過。
季衍沉吟片刻,又擡腿要走,可卻再定住。
如此反複好一會兒,一米都沒走出去。
反而是拳頭越握越緊,掌心被指尖刺破,留下四個血坑……
“誰來,救救我、我的孩子……”
婦人緊抓着肚子,她太痛了,一步也走不動。血色順着腿流淌下來。
再沒有人幫忙接生,必定一屍兩命。
她大抵也猜到不會有人幫自己,哭聲漸小,聲音絕望的自嘲。
“對不起,媽媽沒用……救不了你……對不起,都不能讓你看一眼這個世界……”
婦人抽噎着,一遍遍向腹中的孩子道歉。
蓦地,一雙手強而有力的握住了夫人的手腕。
“站起來,我來幫你接生!”
季衍将孕婦艱難的從地面拽了起來,又攙扶着她往上走了一走。
山上不遠處有一處凸起的小平台,可以用來休息。
如今附近沒有遮掩,也隻有那麼塊地方可以停留。
“謝謝,謝謝你醫生!謝謝你!”
見有人來幫自己,孕婦頓時感激涕零。
季衍護着她,心想自己真是瘋了。
明知自己會葬送在這裡,還做這種事……
可是剛才的瞬間,季衍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她也曾是那樣絕望無力,卑微可憐的祈求過……
祈求誰來救救自己的孩子……
哪怕自己死也沒有關系。
可那時,沒有人來救自己。
自己的孩子早早的去了。
可如今,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還活着……
女人的哭聲,自己的回憶全部交織在一起,最終促使她下了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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