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倒是又能有一次再來的機會”腦海中不時回蕩着這句話。這是三白在中考前跟我說的,那時的我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知是多少個無眠夜中我腦海裡回蕩着句話。終于,我明了,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有則有,無則無,能為何意?”這句當時被我咽下的話現在得到了解釋——其實啊,能者,在我。
天微亮,路少人。食堂阿姨傾倒昨夜的泔水。我捧着二兩包子趕往隔壁的教室門前。
我知道三白會這麼早,以前是的,現在也是。蓬松的包子還在嘴裡咀嚼,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眼前。一笑,一呆,一愣。噫?世界名畫?
久來不見,安好?平常的招呼用來挑開話語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三白驚訝于我的到來,我也驚訝于三白的沉默。竹林外的雛鳥已有争搶投喂的吱喳聲,但,還是好安靜啊,我以為我們一直有話說。
三白轉過頭來,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還是沒有開口。我不想讓這個尴尬的沉默繼續下去,于是開口了。“三白,你好嗎?最近在忙什麼?”
他結巴着回答:“我……我最近在研究一些東西……”他的眼神仍然沒有看向我。
“研究什麼?”我問道。
“關于我們的世界,關于人類……”他終于看向了我,“我在思考,如果我們的世界真的像是遠古神話裡的那樣,那麼,我們能做些什麼?”
老話寒暄,我知道他不想認真回話,話鋒一轉,提起風筝舊事,問何日重聚,啞然不答,支吾不出一句人話。
借口方便,轉身邁步,快步如飛,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點遲疑。遙看漸小身影,仿佛看到當年那我。隻可惜當初,三白能有辦法改變我,現在,我卻沒有辦法能改變三白。
我又明白了,那時黃昏的話語,不過是三白的自我安慰罷了。三白沉迷于幻想,也沒有想過他們相認的場景,從來沒有……雨點敲擊着水窪述說着涼意,在啃完剩下的包子後,上課鈴聲也應景地響了起來。我不僅吐槽學校的包子真難啃,還不甜。
回到教室,已是書聲琅琅。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看到了坐在前面的林婧怡。她看起來有些疲憊,眼睛通紅,似乎昨晚沒怎麼睡好。
我走到她的桌前,輕輕地把她下墜的眼鏡推了回去,告訴她上課的消息。
林婧怡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告訴我沒事,隻是稍覺困意。我看着她,不僅感歎,一個逃避,一個僅憶,還玩啥呢?
我們三人又不是沒有不期而遇過,隻是啊,可惜啊,我啊,不懂寫什麼抒情文字,你們啊,也沒給我機會。總是匆匆行過,過路行人,生怕認出什麼。歎一聲鴻雁哀情,折三柳明日樓頭。
遊園會那次,我們最後一次相遇。我認為完全可以在那時候畫上一個句号,隻是不太完美就是了。其實也不需要完美,主要是能有一個機會,去彌補當初的遺憾,去用更好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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