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記得,一切的序起,是在初中二年級上學期的開始。
夏蟬鳴,烈日照。沉悶的天氣使坐在教室裡的人無閑顧課。學校旁施工地裡榔頭的咚咚作響已是犯困者遙思的開端。
“這是我們的新同學,三白。”班主任的話語使我從夢中驚醒。睜開朦胧的雙眼向講台望去,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映入眼簾——淡藍色上衣配黑色牛仔褲,一副平常人模樣,齊刷刷短發下的黑框眼鏡尤為顯眼。半開的背包口子隐約可見幾根竹枝和布料,大腦飛轉,想到是半空中高遙風筝的組件,不過是些童年過期玩物罷了。
很遺憾啊你——這位少年,你的同桌是我。位于教室後排靠窗的位置,可以也僅可以聽到許多跟學業無關的事。異性的我們在桌子之間存有一條空隙也算很合理吧。
很幸運啊你——這位少年,你的同桌是我。不随波逐流是我的性格,下課就睡是我的愛好。正是不必擔心我對你有什麼威脅,我沒有什麼所謂的勢力,我隻是班裡可有可無的“透明人”罷了。
“下節課是什麼?”“不知道。”
一句簡單至極的詢問,一個絲毫無用的答複,竟促成了我們。多年後,想起我們的相識,可會驚異?
三白說,自己曾是校百強,我信,因為那張一等獎不會說謊;三白說,是生病影響了考時的正常發揮,我信,因為即使是絕對的實力也拗不過天降的意外。
對窗的位置使三白常常望向不遠處的教學樓,我知道那是三白本來的地方,眼裡有失落卻沒有不舍。存于背包的風筝也不曾拿出,我隻知道到那是七八年前的産物,三白跟我說過,那是一種特殊的情感寄托,。
盡管三白表示過終有一天會回到曾經的位置上,但我也暗示過我們所處的環境。“晨讀有聲,清潔須淨,上課要聽。”已不知班主任有過多少次的這樣重複,但這毫不影響我,不,是我們,爛擺的心态。流動紅旗沒有一次駐足班裡闆前藍區,我們也沒有一點能讓班主任省心。
三白問我為什麼不想着進步。我聽聞不禁笑出聲來:少年,你待的時間不長。搖搖頭擺出一副不思進取的姿态,轉身邁步走出漸遠的步伐——那時似乎某中等職業技術學校真是我未來方向。
大手一揮,隻道是考時的正常發揮,卻成了光榮榜上唯一的“普通人”;斜然一笑,問我是否甘于平庸,百強的校榜其實不難。
我明白三白想幫我,隻是啊,我懼怕——隻因就算是那榜上的尾數,也是我遙不可想的距離。我明白三白想幫我,其實啊,我深思——若灑得一時汗水,能得一生無悔,可還值得?
我們啊,見過了清晨的初陽,感受了晚夜的涼風,聞過了悶室的書香,嘗過了食堂的尾菜。最後在光榮榜前,看着相差無幾的排名,相視一笑……
緊張顫抖走上主席台領獎,笑我如蝼蟻一般不堪大事的人是三白,但我又能不緊張嗎,底下是烏泱泱的人群,我又有什麼時候經曆過這番事件。從觀衆變為台者,雖不說是多大的壯舉,但對我确實是人生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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