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歸大漢,西市歸長安。
西市的商鋪多為前店後作坊,賣酒的,賣鹽的,賣鐵器農具的,賣木質家私的,賣筆墨紙硯的,賣竹簡帛書的,賣成衣鞋襪的,賣胭脂水粉的。
從蔬菜水果到豬羊雞鴨,從馬車車廂到玉玩金飾,無所不包。
各類小吃酒樓夾雜其間,滿是人間煙火氣。
逛西市的普通人居多,所以不如東市方便讨錢。因為對普通人而言,每一枚銅錢都有大用,而對東市的豪商來說,往地上扔上幾枚,隻需要看心情。
西市隻有東市一半大小,周義尋不多時,便見到了一個小乞丐的身影。
正要上前問話,不久前才對自己做過鬼臉的小偷從另一個街角拐了出來,兩人似是熟識。
周義悄悄跟了上去,躲在人群背後聽到兩人談話:
“去通知小的們開飯,老地方,剛碰到一個傻小子一個人在逛東市,身上居然帶了十幾枚銅錢。”
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音,周義還是能聽出來是個小女孩。
“好的,老大。”
周義有些想笑,都是十歲不到的年紀,這是要讓丐幫提前出世?
以小弟身分自居的乞兒離開後,小女孩找了一家鋪子,一口氣買了十幾個面餅,又求着老闆給了一大鍋面湯。也不用人幫忙,一人抱起往偏僻處走去。
那處角落是兩個相鄰商鋪的馬廄交彙處,兩家的頂棚各自伸出外牆半米,隻差一點就能搭在一起,中間空隙處有人堆了些木闆雜草上去,勉強可避雨。
這裡鮮有人來,周義沒了行人遮擋,不好跟太近,便在外面的主道上假意閑逛,他隻想确認下那個小女孩口中的“小的們”有沒有他認識的那幾個熟人。
半刻鐘左右,約莫二十來個小乞丐自各處彙聚了過來,牛大,二狗,鐵柱都在其中。
已有數月不見,加上這次周義穿了錦袍,不再是之前的乞丐打扮,他們從周義身側跑過也沒有認出來。
聽着裡面的嬉笑打鬧聲,周義嘴角微微翹起。
陋巷狹窄,周義大大方方出現在一衆乞兒身前。
“是你!”小女孩這次忘了遮掩自己清脆的嗓音。
“還真是冤家路窄。”周義想吓吓她。
“周義”
“很像周義”
“誰?”
“那個花了一個月時間尋三娃的傻子”
這幫孩子裡面雖然有個别生面孔,多數仍是在東市打過交道的熟人。
牛大,二狗,鐵柱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幾步,用手指戳了戳周義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周義,你這幾個月幹嗎去了?”
“去其它地方找三娃了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被人從背後捂住了嘴。
周義走到乞兒中間蹲下身去,雙手抱膝靠着牆,跟之前在東市等活的姿勢一模一樣。
這群孩子以同樣的蹲姿将周義圍在了中間,甚至還有人遞過來半張面餅,周義接過後有些挑釁的看了一眼那個做了老大的小女孩。
“我的事,晚點再跟你們說,對了,你們怎麼來西市了啊?”
“五陵邑那邊過來了幾個懶漢,搶苦力手上的錢,也搶我們的錢,我們打不過,隻好跟着老大一起來了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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