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淮安扛着這如山的麻袋走了,但李纨還是覺得眼熟,素雲是打小服侍在她身邊的丫鬟,也道:“我看着也像。”
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當時,李纨的父親在金陵當國子監祭酒,周家是李家的鄰居,周淮安父親還是個千戶,兩家有些交情。
李纨關于這段記憶很模糊,隻是記者這周家哥哥來過他們家一趟,他離開的那天,她也有些傷心,後來,就說他外出學武,而她嫁到了賈家,也不知他現在如何。
經年事如鉛筆痕,疏疏淡淡恐非真。
盛夏的陽光從花葉的縫隙中漏出來,落在地上,落在她臉上。
李纨道:“隻是有些想罷了。”見李纨前走,素雲忙跟着,她想到的比李纨還要多些,她記得這周大爺來的時候,他們還過家家呢,小姐自然是大老婆,而她是小老婆,他走的那天,小姐哭鬧了一整天呢。
“賈琏和劉勇的事兒必須解決了。”若是沒人認得他,他還可以玩玩,現在這李纨有些疑心了,他也不能再待不下去。
近鄉情怯。
隻是有些事兒必須要解決。
黃昏,周淮安忙活完了,秦顯在家擺了一桌宴,讓周淮安和劉勇一起吃。
擺飯的方桌放在了院子中間,今兒有很多螃蟹,此時的螃蟹是個矛盾物件,做的精細了,隻有貴族人家吃得起,但總的來說,還是貧苦人家吃的。
那楊氏坐着,眼睛時不時往周淮安臉上瞟,飯後,劉勇對秦顯說:“周三這小子心術不正,看師娘眼神不正。”
秦顯搖頭:“練拳了就不一樣。”
天已經黑了,秦顯說起拜師的事兒:“這麼多人,我以為你們兩個最好,練武的天賦最足。”
劉勇連忙磕頭,卻聽周淮安說:“教頭,我有師傅,但他死了,我也不準備再拜師。”
劉勇怒道:“你算什麼東西,師父賞識你,要傳你真功夫,你還這樣擺譜!”
秦顯皺起眉頭,把手一擺:‘算了,算了,人各有志,他既然這樣,由他罷。’語氣裡有惋惜,還雜着些許的怒氣。
周淮安拱手轉身。
秦顯喝了酒,回屋裡休息,楊氏在收拾,劉勇笑道:“師娘,我來吧。”
楊氏一看這劉勇,生得相貌不濟,原也不願,但劉勇堅持,也聽之任之,誰想這小子的手還不老實,碰了她幾下,楊氏也沒說什麼。
劉勇看在眼裡,癢在心頭。
“你這個徒弟不老實,還是那個走了的好。”
聽楊氏如此說,秦顯歎口氣:“他有骨氣,念舊,讓我怎麼辦?”她還是樂意瞧見周淮安。
“你真是糊塗了,既然他念舊,你教他幾招,他能不把你當師父看嗎?”
秦顯一拍椅子扶手:“有道理,有道理!”
轉眼就是第二天,周淮安照常去後門搬東西,其實也沒多少東西,不過是一些米面,周淮安搬進去,又有人用車搬出來。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屍萬裡;賈琏一怒,當真玩笑的厲害。
“快點,快點。”興兒作為賈琏的丫鬟,監管着乏味事,可以摸魚,倒也樂得自在。
興兒打個呵欠,門内走出一個仆人,興兒認得這是王熙鳳的人,問道:“二奶奶有什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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