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外,古道側邊。
到了此處,荒蕪的小徑已然變成了有許多人煙的官道。
天上下起了煙塵小雨,籠罩在空氣之中,仿佛像霧氣一樣朦胧隐約。
城門口的将士還很困乏,顯然此時時候尚早,不過三人已然趕完了夜路。
嬴政望着近在咫尺的鹹陽,面色隻剩淡然,心中一直以來的激動在此刻全部化作了平靜。
他邁步進入,施清和蓋聶就跟在他的身旁。
即便是到了鹹陽,此地也未必就算是安全了。
此時的鹹陽并不如同嬴政一統天下之後的鹹陽,隻有在宮内,嬴政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三人與周遭的行人擦肩,有些人帶着殺意,有些人沒有殺意。
他們或是殺手,也或許不是。
但相同的一點是,當他們看見了施清之後,就沒有人敢動手。
羅網的人大都認識那張臉。
那張臉的主人在羅網内,叫做昆吾。
這是一個他們絕對惹不起的人。
嬴政走在施清的身邊,忽然開口道:
“他們有小半數人都是來殺我的?”
施清眉頭一挑,有些驚訝地說道:“是,你學的很快。”
嬴政擡眼,看見了遠處的鹹陽宮,巍峨大氣,恢宏磅礴,他的眼中隐隐有淚光閃過。
他并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他是無情的帝王。
隻是有些東西一旦埋在心底太久,那麼情緒發洩出來的方式必然有些不盡人意。
“你,能殺了他們嗎?”
施清聞言,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他開始發癫似的放肆大笑,就在大街上。
也就在大街上,他緩緩抽開了自己的那柄劍。
很慢,很悅耳的聲音。
街上的人開始四散奔逃,目光中帶着驚恐。
“我沒有在大街上明目張膽殺人的習慣,但你是秦國的王,如果你說了,我可以這麼做。”
“不過要記得給錢,我收費很高。”
“铮——!”
一聲劍氣劃開空氣的聲音,肅肅獵獵,仿佛旌旗舞動,卻比旌旗被風吹開的頻率快上了不止一倍。
猩紅的劍影從劍鋒之中劃開,方圓三丈内,一直有人倒在地上,背心處能看見細細的血痕,簡直就像是一根紅線。
大街上的人一旦開始逃亡就會散去的很快,尤其是在有屍體出現的時候。
群衆已盡散,羅網的殺手們終于露出了自己猙獰的面容。
他們撕下了自己的僞裝,獠牙外露,手上的劍,心中的殺意再也隐藏不下,瘋狂朝着嬴政殺來。
“真是瘋狗一樣,有點醜惡了。”施清持劍的手微微移動。
“羅網的人不怕死,所以當他們找上我的時候,我一般不留活口,這樣對大家都好。”
盡管偶爾會說些冷笑話,但平日裡他說話的語氣總是淡漠,似乎這些人在他的眼裡什麼也不是。
他和一群要殺他的犬獸能夠說些什麼呢?
面對如卷木疾風一樣襲殺而來的這些殺手,施清手中的長劍蓦地消失了。
這是出劍。
他出劍的速度很快,快到幾乎超過了所有劍術宗師所能達到的範疇。這一劍對于天下絕大部分的人而言,幾乎就是一擊必殺的絕命之劍!
身影如驚鴻一般漂移潇灑,朱紅色的衣袂浮動起長風。
施清手中的長劍隻能看見劍影與劍氣,已然看不見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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