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他才是負責做樣闆的師傅,為什麼要讓我來給他準備,而且,他的手下有兩三個徒弟,又不是沒有人可以使喚,讓他們做不行嗎,幹嘛讓我來給他做,如果實在忙不過來,時間又趕得非常急。
“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幫幫忙,而事實并不是這樣啊,他要是真忙的話哪兒有功夫睡懶覺,我不去他辦公室的話還不知道他要睡到什麼時候才會起來呢,也許要到下班的時候吧,就這樣如果還說他忙的話鬼大爺才會相信呢。”
我有理有據,滔滔不絕地說出一大車理由,就是鐵石人聽了也不得不思量三分,唐經理也是懂道理的人,不得不有所考慮。
他沉吟了半響,皺着眉頭說道:“你說他在睡懶覺,有人看見嗎?”
“怎麼沒有,我就看見了。”我大聲說道,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别人看見。”唐經理追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他打呼噜的聲音那麼大,一定有人聽見了,反正我還沒走進他辦公室的時候就聽見呼噜聲了。”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誰聽見了?”唐經理又問,還是不大相信似的。
“樣闆辦公室附近的車間工人們肯定聽見了,聲音那麼大,不可能聽不見,除非是聾子。”我拍着胸脯擔保道。
“你去叫一個過來,我要問一下他。”唐經理吩咐道,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親自審問一番才肯相信。
這可給我出了一道大難題,車間裡的工人我一個也不認識,除了那個頭頂上光秃秃像電燈泡兒一樣的陳師傅之外,别的人我甚至連名字都叫不上來,要我去叫一個過來給他審問,那不是瞎子看地圖,瘸子跑百米嗎?
我心頭犯了難,皺着眉頭站在原地沒有動。
“你愣在這裡幹什麼,怎麼還不快去?”唐經理望着我說道,臉色不好看。
“我不認識車間裡的那些人,恐怕叫不動他們呢”我面露難色地說道,擡眼兒怯怯地瞧着唐經理。
“真沒用,這點子小事兒都辦不好,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問他們吧。”唐經理一邊責備道,一邊轉身就往車間裡面走去。
我擡腳正準備跟他一起去,他卻阻止了我,“你自己先回辦公室,我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别随便亂跑,小心我收拾你。”他龇牙警告我,腳步匆匆地走進車間裡去了。
我正巴不得呢,這熏死人的車間我他娘的才不願意進去,他去了解一下情況也好,免得聽信曾工的一面之辭,活活把好人給冤枉了,我想着,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過了半個多小時,唐經理腳步匆匆地上來了,他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來到自己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拿出一根煙來點上,悶悶地抽了起來。
他緊皺着眉頭,眼望着天花闆,一臉沉思狀,仿佛在思考什麼人生的大問題似的,我沒好意思打攪他,又不敢貿然躲出去,于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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