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月間的一天,陽光明媚,微風習習。劉二嫂子去玉屏菜市場買了菜,挎着滿滿一籃子菜蔬,心情愉快地往家走。
籃子裡面盛着雞,鴨子,豬肉,羊肉,魚,還有莴筍,豆腐,土豆,芹菜,大蔥,今天晚上兒子媳婦要回來吃飯,她要好好做一頓飯來招待他們,他們兩個因為工作忙,已經快有兩個月沒回家吃過飯了。
還有件頂重要事情,得勸他們趕緊要個孩子,這事兒再不能拖了,媳婦今年已經29,兒子比媳婦大六歲,村裡比媳婦小得多的姑娘都早有孩子了,有的還生了兩個,像隔壁玉明珠家大姑娘就生了一對雙胞胎,鼻眼手足一模一樣,乖得像一對洋娃娃似的,老兩口子歡喜得合不攏嘴。
自己兒子媳婦比她還早結婚三年,怎麼就遲遲不見動靜呢?也不知道是兒子的問題還是媳婦的問題,真該到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有病就趕緊治,聽說女人過了30歲生孩子就難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叫人焦心。
老頭子為了抱孫子的事兒和自己跳腳赤眼吵了幾十回,家裡的鍋碗瓢盆也不知讓他摔爛了多少,真是個混球,跟我急有屁用啊,是媳婦生孩子又不是我生。
他可不管這個,成天隻沖我嚷嚷,嚷急了連娘老子都罵出來,好像沖我嚷了孩子就會自己生出來似的,越勸他越吵得兇,氣得人直想跳樓。
他就是這副臭脾氣,甭管遇上什麼事兒,就隻知道罵,叫嚷,吼天震地的,攔都攔不住,跟他老頭子一個德性。
當初跟他談朋友的時候,倒僞裝得好,凡事兒都溫柔和氣,從來沒見他發過脾氣,誰想嫁過來才兩天,他牛脾氣就發了。
有天晚上為了一隻老母雞沒進籠子,和我大吵了一架,氣得我回娘家去住了半個月,後來他耐不住寂寞,帶着瓜果糖酒,低聲下氣來給我賠罪,說了半天好話,好歹把我接回去了。
哪想才過了一個星期,他又舊病複發,和我吵起來了,從此以後我們沒有一個禮拜,沒有一天不吵架,小到炒菜鹽放少了,大到姑娘嫁女婿,任何一件雞毛蒜皮的事兒都有可能成為他吵架的理由。
說來也奇,甭管吵得多兇,嚷得多厲害,隻要睡一覺,第二天早上一起來,他就像沒事兒似的,完全忘記頭天吵架的事兒。
你還在生他的氣,問他昨天為什麼那麼不講道理,他卻已經不承認了,說哪有這回事兒?昨天哪裡吵過架,你别沒事兒找茬兒,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真是拿他沒辦法,自己有委屈隻好也往肚裡咽,嫁給這種人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黴,現在要吃後悔藥也沒處買了,都怪自己當初瞎了眼睛。
我的命真是苦啊,他要真是抱不上孫子,不活活罵死我才怪呢,今晚無論如何得好好勸勸兒子媳婦。
趕緊把孩子的事兒解決了,不能再耽誤了,她憂心忡忡地想着,沿着城牆邊走,走到大南門,正準備過馬路時,有人從背後冷不防拍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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