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夜晚一向冷清,但是今晚卻格外熱鬧,血與雨水的交彙,流淌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與熱火朝天的外面相比,大殿内此時卻安靜的有些可怕。
此刻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顫顫巍巍,努力站起來的周元身上。
終于,周元雙手撐着地面,忍着劇痛站了起來。
周元此時頭發散亂的搭在肩上,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有大片的血迹,再加上寬大的龍袍歪歪扭扭,整個人看上去,宛若瘋子。
“跪下?”
“慕容紅雪,你就是這麼跟朕說話的!”
“你好大的膽子,朕要誅你九族!”
“來人呐!”
“來人!!!”
看着恍若瘋子嘶喊的周元,李相頓時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陛下,慕容紅雪,反了啊!”
反了?
周元下意識的就想砸東西,可空蕩蕩的大殿哪有東西給他砸。
怒火上頭的周元,摘下手中的翠綠玉扳指,用力對着葉賀砸了過去。
葉賀不閃不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可周元的身體早已經被酒色所掏空,再加上身體受了重傷,哪怕葉賀不閃不避,這扳指還是砸歪了,最終落地摔個粉碎。
“慕容紅雪,朕對你多有恩寵,你就是這麼回饋朕的?”
“你對得起朕給你的恩賜嗎?”
“王永恩說的對,你這亂臣賊子,早有反意!”
葉賀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豁然從龍椅上站起身來。
“恩賜?”
“鎮武三十二年,夷狄大舉侵犯,尚是奮武将軍的微臣,以身為餌,誘敵深入,最終身中三箭,一舉破敵。”
“鎮武三十四年,福王周立勾結夷狄,圍攻京城。叛軍勢大,陛下命懸一線。”
“又是微臣,輕率八千鐵騎,一人三馬,換馬不換人,晝夜不歇,僅用六天就趕到了京城,奇襲福王左營。”
“左營被殲,福王軍心大亂,最終兵敗如山。”
“鎮武三十六年,夷狄勾結王永恩,将押送糧草的絕密情報透露給夷狄,導緻前線二十萬大軍沒有補給,最終大敗而歸。”
“鎮武三十八年,陛下北上巡獵,慘遭遼東圍困,又是微臣,千裡勤王,血戰一天一夜,才将陛下救出來。”
“這麼多年,微臣從未負過陛下!”
“可陛下呢?”
“在臣大破夷狄之後,陛下僅憑宦官王永恩一番話,就将臣賜死,這就是陛下引以為豪的恩賜?”
說到最後,葉賀已經是渾身氣血激蕩,憤怒之火在整個胸腔之内熊熊燃燒。
這周元但凡要一點面皮,不會說出這話來。
周元雙眼漲紅,血絲布滿整個眼球,雙手用力的在半空揮舞,神情扭曲,聲嘶力竭的吼叫道:“朕是皇上!”
“是至高無上的天子!”
“朕代表天意!”
“朕讓你死,你就得死!”
“你為什麼不死???”
葉賀沒有理會發瘋的周元,隻是擡頭望向大殿之外,可惜漆黑的夜空遮住了一切,什麼都看不到。
但葉賀知道,明天一定是個大晴天,陽光熾烈,白雲悠悠。
收回目光,葉賀從高台上走下,抓住周元,一腳就讓他吃痛跪在了地上。
你看,拳頭永遠比嘴巴管用的多。
周元痛苦的擡起頭,口中依舊嘶聲怒吼道:“朕是皇上!”
“朕沒有錯!”
葉賀輕輕搖頭,俯下身,在周元耳邊說道:“噓,别叫,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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