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是雇馬車,馬車去不到的,就徒步,腳走的疼,磨的都是水泡,那也得走,咬着牙往前。
因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能依仗的隻有自己。
但比起走路而言,夏昭衣更喜歡爬山。
走路僅靠雙腿,受苦的全是腳,爬山卻是整個人的身體協調配合的共同作用,每個部位都有承擔和分攤,反倒是能輕松很多。
何況,交通不便,好些地方彎彎繞繞,九七十八拐,而爬山,翻過去就行了。
後來歲數大了一些,她才開始騎馬,十二三歲那年,是她個子長得最快的。
那時經常性騎馬,也不需要從鄉村人家過,離嶺到京城那段路,筆直走的話,哪條最近,她早就一清二楚。
今日這一遭,夏昭衣才知道,那時的自己,跟如今的阿梨是全然不同的情況。
也許以後再遇到一些事,她需要轉變一下自己思考問題的角度和習慣了,不能再以固有的定性。
“先同我們一起去土廟吧,那邊陰涼,你去歇歇腳。”沈冽說道。
“可以啊。”夏昭衣笑道。
“要上車麼?”
夏昭衣朝車廂看去:“你那兄長,似乎不在裡頭?”
“嗯。”
“等回來再上去吧,反正土廟就在前頭了,我溜會兒馬。”夏昭衣道。
沈冽點頭,不強求,轉身上了馬車。
靖安侯還在睡覺,失眠帶給他巨大的痛苦,就算能終于入眠,也全是折磨人的噩夢。
情況越來越嚴重,他幾乎要變成白日睡覺,晚來清醒的狀态了。
加之那邊的大山着了火,他極怕附近的鄉親指責,将這件事情捅出去鬧大,還有那封據說仿了他筆迹,寄往安江的投名書信,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
靖安侯已經焦慮的不成人樣,睡前甚至暴躁的令人将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士兵們打一頓,打到他醒來為止。
可是那些人的痛叫聲,也在夢裡刺激着他。
靖安侯拽着蓋在身上的薄毯,腦袋來回晃着,滿臉的汗珠。
兩旁的六七個侍女們慌不疊的扇扇子,其中兩個手裡拿着巾帕,但是不敢湊上去為他擦拭。
以前還好,侯爺睡了流汗,輕輕擦了就行。
但就在上個月,一個侍女擦汗時将他驚醒,他醒來便要人将這侍女給拖出去亂棍打死。
自那之後,誰都不敢再提他擦汗了。
沈冽一行人到來,衛兵進去通報。
靖安侯爺的美妾皺眉,面色變得猶豫:“可是侯爺才睡下不久呢,你說怎麼辦。”
“要不我讓沈郎君在外邊等着?”衛兵道。
“像什麼話!”美妾低聲喝道,“那可是沈冽!”
沈家的嫡長子,郭家的心頭肉,還是沈神醫的弟弟。
便不說郭家那龐大的世族根基牽系了多少前朝官員了,就是靖安侯爺這失眠焦慮的症狀,也已經想要求沈神醫來看看想好久了。
哪裡敢得罪這個郎君。
美妾擡手輕拍了下腦門:“我也真是,想這麼多做什麼,我親自去同這沈郎君說一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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