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船艙相連通,陳旭從船尾推門而入,入眼便是躺滿一地的各家女眷。
“陳頭兒好。”
“陳頭兒,您忙完啦。”
“陳頭兒,您往這邊走,這裡地方大。”
見到陳旭,衆人立馬露出讨好的笑容,自發的朝兩側擠去,将中間空出一條道兒讓他行走。
因着流落在外,大家這會兒都是和衣而睡,陳旭倒也不需要避諱什麼,微微颔首,從中間的過道走開。
夜色沉沉,冬日寒氣如刀,刮的衆人骨頭縫都跟被針紮一樣,又疼又麻。
船艙四面都是用薄木闆搭建而成,遮風擋雨倒是可以,但并不保暖。
所幸屋内人多,倒是沒有發現有人被凍傷的情況。
有條件的人家身上蓋着被子,沒帶夠行李的,也會用厚衣服疊一起後卷在身上保暖。
江攸白就倚在另一扇門的邊上,凍得微微發抖。
他低頭搓着手,朝手心呼了口熱氣,這才僵着手指把身上的衣服裹緊。
餘光看見陳旭大步走來,精神一震,眼裡都像是照進了一束光,激動的從船闆上爬起來。
“夫君……”
“天這麼冷,怎麼不趕緊蓋被子睡覺?”
陳旭快速将自己的外裳脫了,披到對方身上,捂着小夫郎有些凍得發紅的臉頰,心疼的低聲道:
“我不是讓老馮給你們多送了一床被褥嗎?怎麼還凍成這樣?”
他說着,低頭打量,就見對方腳邊隻鋪着一床薄薄的褥子,上邊是同樣單薄的棉被。
陳旭皺眉擡頭,還不待說話,周圍衆人一個個都七嘴八舌的解釋着,生怕晚了會被他遷怒到。
“陳頭兒,您别誤會,我們方才有給您夫郎拿棉被的,可……可他就是說什麼都不肯收。”
“我,還有我,我家也遞了褥子過去。”
“我家也是,還特意送了兩身厚棉衣給您家夫郎,可他也一樣沒要……”
陳旭輕咳一聲,周圍的嘈雜聲立馬消失,個個都縮着脖子緊盯着陳旭看。
江攸白拉了拉他的袖子,低頭道:
“夫君,你别生氣,我不怕冷,真的。”
他趕緊兩人拉到一個籮筐前,掀開蓋子,指了指裡邊藏着的厚實被褥,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沒回來,我實在放心不下,又怕位置被人占了去,就随意拿了一床薄的擱在那兒。”
“而已,大家的被子和厚衣服也沒多餘的,我要是拿了,反倒是害他們挨凍。”
陳旭嘴角微抽,用力在他額頭敲了一下,有些生氣道:
“蠢,想等我回來,可以窩在被窩裡啊,萬一凍住病來怎麼辦?”
“唔——”
江攸白摸了摸額角,眼神閃躲道:“被窩太暖和,我怕自己會睡着……”
他家小夫郎什麼時候這麼傻白甜了?
但放着白送的被子衣服不蓋,自己縮着瑟瑟發抖?自着小夫郎的性子,怎麼想都不可能。
陳旭半眯着眼,看對方縮着腦袋,隻露出一頭黑發,氣得擡手又敲了他一個腦瓜崩。
“嗚——”
江攸白捂着腦袋,擡眼偷瞄陳旭,眼眶紅紅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陳旭瞪了他一眼,不想被人當猴看,索性拉着對方推門離開。
隔壁船艙内。
這會兒,一衆摳腳大漢睡得哈喇子都流了一地,陳旭從中間跨過去,在一處被特意隔出來的角落裡,将人塞進被窩内。
他虎着臉道:“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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