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奕這段時間感覺很糟糕。
一方面,是跟黎陽的事情……這個暫且不說。
另一方就是霞寶的事情了。
霞寶的确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當然,實際上他也沒有見過多少琴童,畢竟,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學習,準備比賽,比賽,一直到後面受傷了,彈不了琴了,才開始有一些家長帶着孩子找過來。
要離開一段時間,這個是肯定的,沒有什麼回轉的餘地……一些責任是需要他這個獨生子來承擔的。
走了以後,倒不是擔心霞寶練琴練不好了……他看得出來,李乘歡他們一家子,并不追求霞寶要成多大的才,而他在這一點上自然不會強求什麼,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尤其是鋼琴,沒有哪個厲害的鋼琴演奏家不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忍受着孤獨練出來的。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霞寶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很重感情。
這麼長時間,在自己這裡練琴,看着她一點點長大,那種師徒之間的感情……嗯,這丫頭知道自己要走了,肯定會很不舍,很難過。
甚至,他忍不住腦補霞寶哭哭唧唧,傷心不已的樣子了。
一想到這裡,他也有些難過起來。
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承受人生的第一次分别之苦,真可憐。
李乘歡如約帶着霞寶來練琴了。
平時霞寶練琴的時候,李乘歡就會在一旁看會兒書,有時候也會帶着一台筆記本電腦啪啪啪啪地敲個不停,自己好奇過去瞧一瞧,卻基本上隻能看到一個桌面壁紙,有一回他太過投入,沒來得及将頁面收回,才看到是在文檔軟件上寫着什麼。
自然會惡意地揣測一番,這小子在寫什麼小劉備嗎?
說起來,跟他們兄妹兩人相處的這段時間真的很不錯。
有一些周末,也會帶着兩兄妹,到他們的外公那邊釣魚,釣魚開始前會問霞寶,“霞寶啊,你覺得我和你哥哥今天誰釣的魚多一些?”
霞寶不假思索地說:“哥哥。”
“你為什麼不說是老師?下次練琴的話,多彈三遍小調音階。”
“老師,你壞,嗚嗚……我會難過的……”
霞寶便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兒,被别人欺負了,她會十分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情緒,而不是用對等地方式去傷害别人,讓人再也不好意思欺負她。
江奕就笑起來,“老師逗你的,你支持伱哥哥就支持你哥哥呗,但老師肯定比你哥哥釣得多!”
随後的結果,基本上是李乘歡以絕對地優勢領先于他。
輸了太多次,有一次不知道哪裡來的運氣,李乘歡前面半個小時都沒有釣到魚,而他釣到了兩條小魚苗,正得意洋洋,覺得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結果和李乘歡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回來,自己的魚簍裡空了,同時,李乘歡的魚簍裡則多了那兩條小魚苗。
霞寶的胸前的衣服上滿是水漬,卻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裡,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江奕和李乘歡看到這一幕,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奕就故意問霞寶,“霞寶,老師的魚跑到哪裡去了?”
霞寶随即很是慌張,很沒底氣地說:“嗯……它們……它們自己就跳出來,跳到哥哥這邊了!”
“自己跳的?”
“嗯,嗯……自己,自己跳的。”
江奕就笑眯眯地問:“霞寶,這兩條魚這麼滑,你怎麼捉住它們的啊?真厲害!”
霞寶愣了愣,随後有些羞澀地說:“嗯嗯……不好抓……”
“你為什麼要抓它們過去啊?”
“啊?不是……它們,他們自己跳過來的。”
李乘歡微微一歎,拍了拍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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