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紅河大隊,紀青岚先去了張家,跟張建國和劉玉梅說了三天後的火車,她們要提前一天出發,在市裡住一晚。
小新铖和妮兒在床上玩,妮兒做鬼臉逗他,他呵呵地笑,小黑也在旁邊窩着,支着腦袋看。
紀青岚聽着聲音一陣恍惚,前世這個時候,新铖已經長埋地下。
張建國夫妻倆聽到确定下來,都很高興。
張建國知道向國也要去,還很高興:“向國哥人邁廣,他也去就太好了。”
紀青岚聽着沒有說話,低頭摸着劉玉梅給新铖做的鞋。
劉玉梅用剩下的布料給新铖做了一雙棉鞋,一件小襖,感謝紀青岚賣棉花給她。
紀青岚打起精神一番感謝。
紀青岚要推自行車,劉玉梅熱情地幫她抱兒子,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劉玉梅暢想着首都,路上不停打聽首都的事,紀青岚撿着能回答的回答,再世為人,她記憶中的故鄉已經模糊了。
兩人正走前,劉玉梅突然拉了拉她,用眼神示意前方幾個青年低聲道:“大隊長家的向軍回來了,又要去賭錢。”
紀青岚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人群中的向軍,向軍穿着一件中青棉襖,腳上居然穿着一雙锃亮的皮鞋,叼着煙走在人群中。
縣裡初二的羅紅玉還在讀書,向軍這個初三的就已經回來了。
向大隊長家三個兒子,可能向母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了。
向國聰明,是家裡的主心骨,向強卻是混,從小不愛讀書,打架鬥毆樣樣齊全,向軍就不一樣了,長相乖巧,很讨向母喜歡,向母也最喜歡貼補這個兒子。
向強那天說的話也不全錯。
隻是向軍也是金玉其餘,敗絮其中,從根子上就壞了。
如今,向蘭蘭的事隻有向國老婆和向軍不知道。
很快,少年們走近,向軍認出了劉玉梅,二指夾煙招呼:“玉梅姐,哪兒去啊?”
“路上随便走走,你回來了啊?”劉玉梅說道。
“我媽生病了,我回來看看。”向軍回着,目光卻在紀青岚身上,一雙眼睛就像丢了一樣烙在她身上。
“紀知青也在這裡啊!好久不見了,聽說梁知青死了,你别傷心啊!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這麼雲淡風輕的語氣,紀青岚隻覺得惡寒。
就連劉玉梅也覺得向軍說得不像話,抿着嘴不說話,好在少年們很快走過,兩人的腳步都不自覺快了。
“這個向軍混得不像話,書讀不下去也不回來務農,向大隊長還由着她,村子裡其他人還以為向軍在鎮上讀書,其實他早就沒讀了。”
劉玉梅沒好氣道。
向大隊長瞞着的事,她們都在一個辦公室坐着,誰不知道,隻是顧忌着人家面子,沒人說出來罷了!
“紀妹子,你以後見着他離遠些。”劉玉梅又叮囑紀青岚。
“嗯,我看着他不太好。”紀青岚低低說道。
“可不是,在鎮上和一些小子混在一起,喝酒,耍牌,打架,聽說還談了對象……”劉玉梅也壓低了聲音說着,她公爹是書記,男人是民兵隊長,她知道的要比其他人多。
“向隊長都不管他?”
“小的時候還能管着,現在都大了,翅膀硬了,跑出去十天半個月不落家,怎麼管?”劉玉梅嗤道。
“上次隊裡糧食被偷了,我家建國那晚看見他了,這事沒證據,你千成别說出。”劉玉梅又給紀青岚爆了一個驚天秘密。
紀青岚聽到一驚,上一次隊裡丢了幾百斤糧食,那晚正好是韓遠軍和另一個知青看守,事後隊上扣了兩人三百積分,如果是向軍所為……
那韓遠軍他們也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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