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牛車,緩緩的駛向橡木鎮中心。
菲瑞在教堂受了凱恩神父驚吓,此時有些脫力,沉默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牛車行走緩慢,于連閑暇,正捧着一本古舊書冊。
這種古輝煌文,菲瑞是一個詞都看不懂。
回想起離開教堂,看到的凱恩神父的那輛奔雷一般的馬車,對比身下慢吞吞的牛車,菲瑞感慨道:“于連,等我有錢了,也要有一輛自己的車!”
于連放下書籍,露出嫌棄之色:“你也想成為有錢的商人?我并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菲瑞知道于連有自己的清高,好奇道:“那你想要什麼?”
于連沉默半晌才道:“我得供我表姐上學,至于之後做什麼,我不清楚,但絕不會是個木匠,我父親是個木匠,我以後絕不當木匠!我要離開橡木鎮。”
牛車緩緩前進。
闆車上裝載的奇形怪狀的木質刑具,引來了鎮民的一陣圍觀。
許多小孩子甚至手癢難耐,忍不住上來撫摸。
“這是什麼滾輪?”
“隻要旋轉,就能動啊!”
“這是安裝在水井口上打水的嗎?”
“我覺得是用來折磨人的,聽說火焰堡抓了很多邪教徒。”
鎮民們的八卦聲傳入耳中。
菲瑞不難想象,這種他親手繪制的刑具,使用在犯人身上,該得多麼的痛苦。
這個世界,沒有人權。
平民在領主眼裡就是貨物,是勞動的機器,是下賤的奴仆。
而囚犯,那更是豬狗不如了。
不該打聽的不多問。
老雷索一路沉默寡言,平日他若看到于連、菲瑞臉色蒼白,定會開口調笑,戲谑幾句廢話。
他現在卻像一個受驚的兔子,縮着脖子牽着牛車低頭前進。
于連也臉色不善,倒不是害怕,隻是用滿臉嫌惡眼神,看着周圍七嘴八舌的鎮民。
他出身農村,父親隻是個木匠,來到橡木鎮中心,看到繁華的街道景色,并沒有羨慕,反而嫌惡。
待看向鎮子中心的火焰堡,這種厭惡感更濃了。
‘他嫌棄自己的出生,又厭惡自己即将抵達的地方。’菲瑞心中微歎,拍了拍表哥的肩膀:“于連,你很久不來鎮上了吧?”
于連搖頭:“我母親死後,我就沒來過鎮上了。”
作為一個靠着出賣身體女人,意外懷孕生下的兒子,于連并不喜歡來到鎮上,他怕人認出來,當衆喊出他的身份。
妓女的兒子。
于連的母親,也是菲瑞母親的姑表姐,兩兄弟其實算是遠親。
菲瑞融合了一切記憶之後,對過去的一切不幸,都坦然接受了。
路過那條記憶中陳舊的小巷子時。
于連腦袋更加下垂,生怕巷子裡面,跳出個妓女認出自己。
但菲瑞卻在此時,跳下了牛車,徑直走入了小巷子。
逼仄陰暗的巷子裡,尿騷臭味撲鼻而來,地面泥濘髒污,皮鞋踩在上面嘎吱作響。
每走一步,都會帶上一些惡心的不知名濃稠粘液。
巷道狹窄,密不透風。
菲瑞被熏得眯起了眼睛,繼續大步前進,順手提了提自己的布包,取出了50銅費,在手中抛了抛。
銅錢叮當作響。
一個個年老色衰,胸部下垂的老年妓女,眼巴巴的看着菲瑞在眼前抛着銅錢路過。
菲瑞身穿白襯衣,吊帶褲,雖然還沒發育,個頭不高,但金發濃眉,很是英俊,微笑起來潇灑從容。
這種帥小夥,恐怕女朋友的數量,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肯定不是來這裡消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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