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明豔如火,點燃了周邊的雲彩,各家的炊煙如同天邊的雲氣,勞作一天的疲憊與熱騰騰的晚餐氣味混合發酵成慵懶的味道。街上隻有幾個匆忙的路人。平常的小鎮,平常的景色。
而在視線不可及之處,一個散着血腥氣的黑影正發出焦灼又渴望的低咽聲,他已經在此藏身一段時間了,但他終究還是要進食,前幾次小心翼翼的作案已經給這個平靜或者說無聊的小鎮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恐懼,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被發現,但是他非常肯定自己的生命應經開始倒計時,沒有人能逃脫那個龐然大物的追捕,他的每個族人都用生命證明了這個事實。
當然,不管怎樣,總要先熬過當下,現在還不是最好的獵食時機,但是經過他這幾天的捕獵,小鎮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經不走夜路了,以免自己也落得一個夜晚離奇消失的下場。他不能再錯過了,饑餓正像毒液一樣一點點攫取他的生命。
日頭越來越低,街上的行迹也漸漸消失,隻剩下一對好像是情侶的年輕男女。他已經不敢冒險了,一想到他的每一個行為都是在把他推向早就挖好的墳墓,惡意就像這小鎮的夜色一樣不受控制地瘋狂蔓延開來。
夜色很好,很适合來一場最終的屠殺,既然終歸是要死,不如今晚飽飲鮮血。這麼一想,他的嘴角不由得掀起了殘忍的弧度,隻有在他第一次殺戮時才出現過的那種興奮感重新填滿了他的軀體。
他把目光投向了那對情侶,不知當這兩顆頭顱飛離軀體的時候,是否能像生前一樣親密,先挑這兩個人下手,很有些意思。
他一邊思量着,一邊像炮彈一樣從角落裡彈向已經選定了的獵物,他已經能感受到死亡的愉快氣味。他身上寬大的袍子迎風鼓動起來,露出如同火蜥蜴般的身軀。鮮血飛濺開來,落在地面上,像是抽象的藝術品。
但他感受不到支配獵物的快感,因為獵物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裡,而他的身體卻像被鐵絲網切割的碎肉。
本該被當成獵物的那對男女十分平靜,那男子皺皺眉:“看來阿斯加爾德行省的清洗活動進行得不順利啊。”
“算啦,奧斯汀,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去見盧賈叔叔。”女子挽了挽發髻,笑着說道。
被稱作奧斯汀的男子不太高興:“瑪蒂爾達,你知道這個小喽啰意味着什麼,不然以你的性格剛才你也不會直接出手。”
瑪蒂爾達翻了翻白眼:“所以你還打算自己去把阿斯加爾德行省裡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揪出來嗎?”
“隻怕那個時候盧賈就要先追着我打了,”奧斯汀歎了口氣,說道:“差不多讓我把剩下的事解決了吧,然後我們去找盧賈。”
說完,奧斯汀走到剛才想要襲擊他們的東西的屍體旁邊,對着那堆碎肉說道:“别藏了,我當是什麼角色呢,原來是個藏頭露尾的可憐蟲。”奧斯汀說完,那堆碎肉竟蠕動起來,一隻手臂從碎肉堆中猛地揮向奧斯汀的腦袋,奧斯汀向後幾步躲過了拳頭,然後便不采取任何行動,隻是靜靜地看着那堆碎肉不斷整合并最終變成一隻一人多高的蜥蜴模樣的怪物。
那蜥蜴人一改它潛伏至今所依靠的謹慎态度,嚣張地吼道:“喂,小子,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你會被我擰下腦袋,哈哈!”它身上的鱗甲顫抖似地翕動着,像是迸出火星一樣閃爍紅光,側面反映出它相當不穩定的精神狀态。
“雖然說着同樣的語言,可是你還哪有一個人樣了。你蜥蜴化的狀态已經很嚴重了,就算不碰見我,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這就是你們的生存之道嗎?”奧斯汀扶額說道。
“膽子倒是不小,梅弗納族不會都是像你這種輕敵大意的家夥吧,居然敢等我完全聚攏身體。”蜥蜴人身上的肌肉鼓脹着,如果它脖子附近再生出些棘刺,簡直可以被稱為一隻雄壯的半龍人,一掃當初虛弱到要靠潛行才能捕食人類的頹态。
奧斯汀嗤笑道:“主動接觸癔病,獻祭理智和人形,幻想巨龍,就隻獲得了這種緩慢重塑身體的蹩腳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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