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是臣的東西。”
手帕樣式簡單,一看就是男子的物件。它的顔色是天青色,右下角用繡線勾勒出一個小小的“忱”字。
這的确是顧忱的帕子。
當年顧忱還在弘文閣讀書,那天清晨他到得很早,卻沒想到屋子裡已經有别人了。蕭廷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低着頭奮筆疾書。
少年顧忱掃了一眼,注意到他面前堆着一大疊已經破破爛爛、髒兮兮的紙張,上面顯而易見印着幾枚鞋印。他了然:這個同窗打扮很寒酸,又從來悶聲不響,其餘的皇子不知為何總是欺負他。看來今天,他又一次被欺負了。
于是少年顧忱走上前去,柔聲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彼時少年蕭廷深僅僅擡頭看了他一眼。落在顧忱的眼裡,這位同窗雖眉目英俊,但眸子漆黑如玉,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他僅僅是看了自己一眼,就重新回過頭去,冷硬地回了二字:“不用。”
“可你要完不成了。”顧忱說,“先生會打手心的……”
他說着,目光向蕭廷深的左手看了一眼。這隻手前天才剛挨過闆子,昨天也挨闆子了,整隻手都已經腫了起來,呈現出一種可怖的青紫色。顧忱不由自主蹙眉——如果今天再挨闆子,他這隻手必定皮開肉綻。
少年蕭廷深卻壓根沒再理他,就好像要挨打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無關的人一樣。
最後他也沒允許顧忱幫忙,當然,他自然也沒能寫完。
挨闆子的時候他隻是冷漠地注視着自己的那隻手,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好像這隻手不是他的一樣。掌心被打得鮮血淋漓,皮開肉綻,血甚至蹭到了他的袖口,而他也隻是把袖口向上拉了拉,那模樣就仿佛這衣服比他那隻手還要重要一樣。
課上完了之後,衆人都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蕭廷深慢慢收拾好東西,一轉身在門口遇到了顧忱。他本想直接繞過對方,卻沒想到對方不由分說攔住了他,抓起了他那隻受傷的手。
“放手。”蕭廷深冷冷說。
一般人聽到他這拒人于千裡之外的語氣,恐怕早就被他吓跑了,或者是認為他不識好歹,丢下一兩句氣話之後離開,他也向來是這麼對待其他人的。可顧忱偏偏就沒理他,他半點也沒被吓退,反而皺着眉看了看他的手,然後從懷裡摸出一瓶金瘡藥。
“我哥說了,這個特别好用。”他一邊說一邊把藥粉撒在蕭廷深的手上,還掏出了一方帕子給他包紮。完事之後,他不由分說把藥瓶塞到了蕭廷深懷裡。
“傷口放着不管,會越來越嚴重的。”少年顧忱認真對他說,“就算愈合了,也會留下疤痕,所以要好好處理。”
說完他就拿上了自己的東西,對着溫和地笑了笑。
“我走了。”
他從未想到過,這次初遇在蕭廷深心裡留下了怎樣的印象。
蕭廷深始終認為,自己偏執、冷酷、無情又陰鸷,除了母妃以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喜歡他。他的父皇把他遺忘在深宮之中,他的兄弟把他當成可任意欺|辱取樂的對象。沒有人在意他,沒有人會對他伸出援手——因為他太卑微,他毫無價值。
可是顧忱不一樣。
他教會了他什麼是關心,什麼是溫暖,什麼是愛。蕭廷深偷偷留下了他的這副帕子,每當他感覺疼的時候,就會拿出來默默端詳。
顧忱從來不知道,他才是他能走下去的動力,他才是治愈他所有傷口的良藥。如果沒有了顧忱,蕭廷深所做的一切,全都毫無意義。
顧忱更不會知道,在那個暖洋洋的午後,他伸向蕭廷深的那隻手改變了他此後一生的軌迹。顧忱把他從泥沼之中拉了出來,遞給了他一道光。
蕭廷深把他拉到身前,輕輕吻住了他的唇。燭影搖曳,兩道身影逐漸重疊,融為一體。
雪下得越來越大,室内卻溫暖如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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