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懷栩一路小跑到他身旁,她穿着厚厚長長的羽絨服,跑起來像隻直立行走的大企鵝,“是你讓他們打開燈的?”“你不讓我跟去,我隻好涎着臉皮挨家挨戶求人家開燈了。”康誓庭促狹笑道:“怕了吧?叫你逞強。”刑懷栩輕哼一聲,臉上帶着笑。康誓庭伸手去拉刑懷栩的手,“熱的手,證明我是人不是鬼。”刑懷栩不反抗,由他牽了會兒,冷不丁冒出一句,“沒洗手呢。”康誓庭馬上擺出嫌棄嘴臉,趕緊松手。刑懷栩得了自由,反而墊腳要把雙手往他衣領裡探,康誓庭轉身就跑,刑懷栩追他進院子,卻被雪層絆倒,噗嗤一聲栽進雪裡。已經逃到天邊的康誓庭麻溜跑回來,拎小雞似的拎起刑懷栩。刑懷栩臉上沾了不少雪,康誓庭替她擦,邊擦邊笑她笨手笨腳,刑懷栩趁機抓了捧雪抹在康誓庭臉上。“有難同當。”她笑得開心,露出珍珠似的一口小白牙。康誓庭很喜歡這四個字,他用指頭點落刑懷栩睫毛上的碎雪,笑道:“好。”===嫁與不嫁嫁與不嫁刑懷栩本打算在段家一直住到開學前,誰知元宵當天早上,夏薔忽然打來電話讓她回刑園,理由是刑鑒修想她。刑園是一處很大的私宅,因為太大,有時就像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巨人,她生養刑懷栩二十年,讓她從不缺席任何一頓家宴,對于那張無邊無際的華麗餐桌她毫不留戀,唯獨思念坐在正首位置的父親。許珊杉的身邊有段家父子,那是她的家,卻不是刑懷栩的家,刑懷栩的家隻剩下刑園一處,别無選擇。刑懷栩收拾行李,直接回了刑園。刑園張燈結彩,放眼望去全是過節的熱鬧裝飾,除去刑真栎早早飛回美國,餘下的刑家人也難得真心實意高興一回。晚上元宵節的飯菜更是豐盛,刑懷栩本想按規矩坐回自己的席位,夏薔卻将她安排到刑鑒修的右手邊。刑鑒修脖子上切開的氣管如今已經愈合,隻留下一道猙獰的疤昭示着曾經的垂危。他的左腦仍然凹陷,據說年後就要回醫院複查,如果各項指标良好,就可以進行顱骨修複術。刑鑒修已經可以開口說話,雖遠遠達不到過去水準,但簡單的交談已不再是難事。刑柚私底下告訴刑懷栩,說刑鑒修變得很沒安全感,暴躁易怒,一點小事就要生氣。醫生說難以控制情緒也是後遺症一種,囑咐全家多勸慰,千萬不可讓他過于激動,為此,刑柚她們在面對刑鑒修時總是小心翼翼,生怕拍到獅子屁股,釀成大禍。刑懷栩對此還無太大感受,因為刑鑒修自從見到她便總笑容滿面,整晚拉着她的手不讓離開,夏薔也一反常态沒找借口送走刑懷栩,反倒吩咐傭人把刑懷栩以前的房間收拾幹淨,讓她留在刑園過夜。知道刑懷栩能過夜,刑柚開心壞了,抱着枕頭便想來找她,卻被父親斥責不懂事,最後悻悻離開。到了晚上九點半,刑鑒修該睡覺了,夏薔讓刑懷栩回房,自己一并跟過去。這是有話要說,刑懷栩回到熟悉的卧室,請夏薔在靠窗的小茶桌旁坐下。她的卧房空空蕩蕩,家具卻還如初——幾套桌椅,大概不值得夏薔心煩。刑懷栩還在環顧四周,夏薔已經開門見山道:“栩栩,咱們家的情況,你知道多少?”刑懷栩很想問她指的是哪方面情況,然後看看她花容失色的臉,但這想法轉瞬即逝,她一如往常垂眉順眼道:“我一個學生,隻知道讀書做活動,能知道什麼?”夏薔的嘴角不自覺上揚,露出一個譏諷的暗笑,但她的語氣卻充滿惋惜和無奈,“你爸爸出事前在談的那個收購案,你總該知道吧?”刑懷栩點頭。“刑家的核心産業是食品制造和連鎖商貿,你爸要收購的cr公司,是澳大利亞最大的原糖制造企業,這次收購勢在必得,否則将大大影響刑家今後的外部拓展。本來一切都已談妥,雙方也簽好意向性協議,隻等你爸回來後正式公開消息。”夏薔沉沉歎氣,“可是後來的事你也看到了,你爸受了重傷,咱們的老對頭又趁機拱價,也要收購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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