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他頭也不擡地說,“是小人,壞了規矩。”我微喘地睨着他,忽然就悲從中來。今時不同往日,這偌大的徐府搖搖欲墜,但凡是個人,誰不會有自己的私心。現在就連陸青蘇都生出了異心,更何況是他人,隻怕這府邸的境況,比明面上看起來的,還要來得糟糕。“你出去罷。”我輕顫地說道,“……以後,别再來了。”陸青蘇沉默地跪了許久。半天後,他才站起來,告退一句,臉上毫無破綻地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明明他還是我記憶裡,熟悉的那個模樣。隻是,江山易改,變的人不是他,而是我。那之後過了近半月,陸青蘇果真都沒再來過。但是,我知道,他也有叮囑下人好好照看着我,讓我不曾感受到一分怠慢。銀屏給我梳着頭,她摸着我的頭發說:“少君的頭發,可真柔順。”聽到這句話時,我又想到了碧玉。她早已回了老家去,可我聽聞蜀中大旱,今年農田顆粒無收,而去年和前年,不是水澇,就是蝗災,連續三年如此。到了七月中旬,暑氣正盛,京中興隆寺居然發生了大火,不但有好幾座佛殿被燒毀,濃煙更熏死了上百個僧人。此事讓人極是惶恐,民間漸漸有傳聞,是當今天子罔顧孝論,逼死了謝太後,老天爺看不過眼,這才導緻禍事連連。天子盛怒,抓拿了好些人,連着幾天上朝都怒發沖冠,朝中大臣無一敢作聲。我的身子漸漸痊愈,胃口也好了許多。這日,我正在屋裡抄書,便聽見了腳步聲走近。我不禁擡頭,便看來人一身褐黃衫,由遠而近地朝我走來。“少君。”他在我五步遠外站定,輕輕喚了我一聲。陸青蘇每次過來,都挑準了時候。此下,隻有我跟他在,沒有這個七月還未過完,就傳出宮裡的那一位病倒了。今上這個病,來得極是突然,足足缺了半個月的早朝。這期間,今上雖有會見朝臣,卻傳他氣色極差,太醫院的人日日進出承乾宮,朝中百官一提到此事,個個都諱莫如深。陸管事辭去之後,徐府又少了一個能做事的人,對這後宅來說,自然更是雪上加霜。這一日,我如往日一樣,伏在案前抄經,銀屏就匆匆忙忙走進來道:“少君,不好了!”我趕去了三房,一走進院子,就看見姜氏身邊的仆婦和嬷嬷全都戰戰兢兢地跪在門外。“老爺呢?”我問一個下人。她紅着眼睛說:“老爺、老爺已經氣得走了……”這時,我聽到裡頭又傳來響動,就帶人直闖進去。隻見這滿目狼藉,好好的廂房在一夕之間,面目全非。我目光搜尋一番,陡地見到姜氏拿起了一把紅色的剪子,忙跑上去奪過那隻利剪。“放開我!”姜氏掙紮地嘶吼道。嬷嬷聽到動靜趕進來,連忙将她給按住,姜氏臉上精緻的妝容已經哭花,她凄厲地嘶喊道:“你們誰敢攔我,我要殺了他,我定要親手殺了他——!”“娘!”那些下人唯恐傷了姜氏,便攔不住她。我走過去,也顧不得禮數,抓住她的手腕說:“您再這樣喊下去,會被鶴郎聽到的!”一提及鶴郎,姜氏蓦然震住,輕喃喃:“鶴郎,對,我的鶴郎……”她呆怔地轉過來,看着我。那眼裡過往的神采盡失,隻看她忽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嬷嬷含着淚叫了她一聲“郡主”,姜氏聞聲,卻凄慘一笑:“郡主……郡主……哈!”她睜着眼,說:“原來,我以為的郎情妾意,舉案齊眉,全都是一場笑話!”她自言自語般地道,“虧我恨了虞秀蘭這麼多年,一直都以為是她狠毒給我下的藥,原來……原來……”她顫顫地落下淚,搖着頭:“原來,是他做的,都是他做的……就因為我是敬國公的郡主,就因為我性子嬌蠻,他就怕我太快生下孩子,打碎他苦心維持的平衡,他就給我下藥,弄壞了我的身子,害我的鶴郎,自小受盡折磨……鶴郎、鶴郎……啊!!”姜氏慘叫一聲,忽然往後一仰,活生生地厥了過去。下人急忙将姜氏擡到床上,大夫匆忙地被請了過來。施過針後,過了一炷香,姜氏便幽幽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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