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萊昂奪過高腳杯,趁着九還在思考,舀一杯後一飲而盡。
幾乎是咽下的一瞬間,他癱坐在地上,身體不停的顫抖。
九注意着剛剛給石盆水面做出的标記,待水面平靜後,标記沒有減少分毫。
“這不管用。”九有些愣怔了,魔鬼哪兒來的深明大義,英勇赴死,那都是神明的特質,萊昂能夠毫不猶豫飲下這液體,但九——卻有點退縮了。
萊昂因為過于痛苦而沒聽到她的話,隻把杯子遞給小天狼星,咬牙道:“再來。”
小天狼星焦急地扶着他後背,又看了看鄧校,“這管用嗎?”
鄧校負手而立,神情有些凝重,他看向九,“也許,開門的人才能管用。”
他們的談話,萊昂完全沒聽見,他的痛苦回憶快将整個人淹沒,剛剛清醒一點,見沒有下一杯,便用魔法驅使高腳杯又盛了一杯,并一飲而盡。
石盆标線在兩杯過後,仍是沒有任何變化。
而飲下兩杯的萊昂痛苦蜷縮,呻吟着央求着。
“不——不——不——”
岩洞裡,隻有萊昂的痛苦呻吟在回蕩。
“不——安之——不——安之不要離開我——”
現如今,清醒的3人沒注意萊昂究竟說了些什麼,而是想着要怎麼拿到魂器。
九臉色蒼白,雖一言不發,卻在腦中做着各種掙紮。
最後她變出一個更大口徑更大容量的杯子,這足夠能裝下20個高腳杯了,隻要把水盛出來,暫時不喝,隻要拿到魂器就行了。
可這麼大一個石盆能裝多少水,盛出來的水跟石盆裡居然沒有半分變化。
她疑惑不解地看向鄧校。
“這是一種魔藥,你在飲下後,石盆裡同等量的水會減少,隻有喝下才奏效,不允許任何投機取巧。”鄧校如此解答。
時間在心理鬥争中一分一秒過去。
萊昂也從痛苦中轉醒,倒在小天狼星身邊,淚流滿面,眼神茫然而絕望。
“九——”
他眨巴着眼睛,落下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不要嘗試。”
可不嘗試,就拿不到魂器。
火,是九最怕的。
曾在燃燒的衣櫥中死去,如今——
幾番糾結過後,她把大容量杯子裡的液體倒掉,用高腳杯重新舀出11杯左右,并低聲嘟囔,“我可不想多喝幾口。”
随後,一飲而盡。
這液體是無味的,但喝下去,卻像是飲用高度白酒一樣,每一滴都灼燒着靈魂。
或許,隻有她是這樣的感覺。
緊接着,烈火炙烤着肌膚,火焰灼燒融化了每一寸神經。
她眼前出現了一個燃燒的衣櫥,火焰吞噬了頭發、衣服、手腳。
可炙烤來得快,熔斷神經也很快,帶來的絕望更快。
其實,當年她在燃燒中絕望怨恨,也在燃燒中得到了解脫。
在量杯從她手中滑落摔碎的那一刻,她蜷縮着,沒發出半點痛苦呻吟聲。
但周遭的冷氣卻越開越大。
鄧校跟小天狼星見情況不妙,趕忙從石盆裡撈出挂墜盒,可他們都在退後的一瞬間,被冷氣灼傷小腿,褲腳瞬間被冰凍,一動之下,碎成渣渣,露出的腳腕,紫紅一片。
索性不是盛開的大紅蓮花。
彼時萊昂帶着神明的憐憫,帶着神明的聖光,步步靠近,聖光撥開地獄寒氣,他擡起手臂環住九,用代表治愈的青草綠的微光治愈着被烈火灼燒的内心。
“沒關系的。”
他聲音輕柔,像哄小孩子一般。
“沒關系的,不會痛的,我會保護你的,我來了,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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