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将近,天氣日漸清爽,一早謝氏便叫崔嬷嬷,打發了幾個小丫頭,趁早早涼去收清露,過幾日好飲白露茶。
這會子日頭将起,謝婉玉帶着顔盈盈來請安,她留着他們方用過早飯,院外突地吵嚷起來。謝氏使了個眼色,崔嬷嬷立即出門查看。
不多一會兒,卻聽見崔嬷嬷痛呼一聲:“哎呦我的小爺,你這是做什麼?”
“祖母救命!祖母救命!”随即,兩個穿着一模一樣的粉團子一前一後掀開簾子奔了進來,正是三房的雙生姐妹顔歡、顔樂。
“這是怎麼回事?”看見兩人臉色通紅,哭的梨花帶雨,謝氏皺起眉頭,“是誰把你們逼成這樣?”
正巧崔嬷嬷回來複命,捂着腰腹低哼:“老夫人,是長房的兩位小爺,不知發了什麼瘋,追着兩位姑娘打,方才老奴去攔,腰上也被石子砸中了幾下。”
因前些時候秦子秋上門求娶不成,反而自己舍臉找了小兒子的事情,謝氏正是惱火顔月,聞言眉心一跳,更是火大:“反了反了,長房這幾個小輩,究竟還把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裡,打人都打到我院子裡來了!他們幾個人呢?”
“兩位小爺看見我出來,扔了幾個石子便跑了,看去的方向,恐是去萊蕪院找大姑娘去了。”
“你帶上幾個人,去把他們都帶過來!”謝氏揉揉眉心,又道,“别喊剛剛那幾個不中用的慫貨。”
“是!”崔嬷嬷向來辦事穩妥,連忙出門叫人。
顔歡顔樂這才得了空,将身上的傷給謝氏瞧了,一并把兩兄弟前幾日就天天堵着她們打的事禀告了。
謝婉玉隻道事不關己,她前幾日在顔月那吃了癟,三房又是潑辣慣的,她樂得看兩房晦氣,此時臉上表現得滿是心疼,一邊幫着謝氏哄着小的,一邊急急命人去請三房主母沈翩翩,說話間還不忘再訓斥幾句長房的不懂事。
顔盈盈卻暗道一聲不妙,這兩丫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明眼人都曉得前些天她們才傷了顔念,長房幾個小的自小要好,哪有不為顔念出氣的道理?
可恨這件事細說起來也有她挑唆的因素在,原本關上門來,隻是長房、三房的矛盾,這兩人卻壓着點直奔了老夫人這,害的自己也暫時脫不了身。
她眼眸深沉,深呼吸幾下,這才平複好心情,任由眼前哭鬧一片,隻自顧自地想着等會的對策。
花開兩頭,這廂苑,顔月早起剛去看過顔念,甫一出來,就看見顔琮顔璟從一處小道蹿了出來。
看見顔月,兩人眼睛一亮,喚道:“阿姐,阿姐!”
尤其顔璟,像個茁壯的小馬駒,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抱住顔月的腰,急急道:“阿姐,四姐可好些了?紅豆姐姐說她頭上破了好大一個洞,我可氣壞了。剛剛,我就按你教的,又狠狠教訓了那兩個小丫頭。”
顔月噗嗤一笑:“顔歡顔樂可是比你還大些呢。放心,過兩天待念姐兒大好就準你們去看她。”這也是顔念的意思,畢竟是臉面上傷了,她怕吓着弟弟們。
顔琮跟在他後面,老氣橫秋地背着手,看見顔璟的動作,眉頭一皺,将他緊扣着顔月的手拽了下來:“顔璟,男女七歲不可同席,男女有别,不許這樣纏着阿姐。”
“可我今年才六歲。”這哥倆是雙生子,顔璟雖是弟弟,卻生的更壯些,他稍一用力便扭開顔琮,不滿道,“況且阿姐又不是别人,她是阿姐。”
看見顔琮的眉頭皺得越發深,顔月不禁莞爾,趕緊一手牽住一個,笑道:“琮哥兒謹慎、璟哥兒率真,都是阿姐的好弟弟。頑了一上午累了吧?走,阿姐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萃果聞言趕緊先行一步去準備。
又叫随伺哥倆的兩個小厮跟遠些,她這才放低了聲音,悄聲道:“璟哥兒,阿姐囑咐你的,你是怎麼做的?說來聽聽。”
“阿姐,這些日子我一有空就去堵着他們,今日更是什麼都沒幹,一早就守在她們院外了。前幾日她們雖然吃了小爺的石頭,但事出匆忙,我準頭差了些,她們記疼不記打,又比我還貪玩,用了早飯就要去園子裡耍。”顔璟揉揉鼻子,嘲笑道,“哪知道小爺我就在外面守着呢!她們身邊又隻跟了幾個小丫頭,我幾個石子下去,都哇哇叫做一團四散了去,哈哈哈。”
他驕傲地挺起小胸脯,将兜裡剩的一點石子給她看:“白天投石還不是指哪打哪,我包了整整三大包石頭,一路追着她們,生生逼得她們隻能蹿進祖母院子裡。走的時候我瞧見了,二嬸跟大姐都還沒來得及走呢!”
顔璟咂咂嘴,有點意猶未盡:“可惜阿姐你不讓用鞭子,不然我肯定抽的那兩丫頭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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