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份郵件打開,又迎來一份份失望,一個上午快過去了,隻有幾份勉強可以稱之為不錯的稿子,新人通稿的質量實在是參差不齊。
再看一份通稿吧,再不行就隻能厚着臉皮去聯系不熟悉的作家了。
打開文檔《熊の敷石》。
熊的鋪路石?好奇怪的名字。
藤宗勝彥再往下看去作者一欄,林野?完全沒聽過的新人,而且這名字,好像是中國人吧,中國人能寫好日語純文學?是移民嗎?
諸多疑惑浮現在他心頭,盡管心裡有所懷疑,但是編輯的素養讓他接下去看起正文。
“無意間誤入荒山,在日落前的微暗之中,一條神秘的小路突然出現在眼前。那路面像人造草皮一般堅固,到處都是奇怪的凸起,同時又覆滿了柔軟的植被,煞是玄妙”
好美妙的日文啊,這種文字不要說中國人,日本作家裡面藤宗勝彥除了現在被稱為“國民作家”宮本輝,也找不出可以寫出這麼有傳統美感的文字了。
他接着往下看。
“慢騰騰地起身,進了洗手間,從固定在牆上的雙開門吊櫃中找出一瓶不知什麼時候的阿司匹林,接了一杯自來水,将藥片丢進杯中。細密的氣泡發出沙沙的聲響,快速湧上水面,我目送着它們一大半都撲哧撲哧地消失在空氣中之後,将這杯微微刺激舌頭的速溶藥水一口氣幹了下去。”
當藤宗勝彥讀到這一段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都緊繃起來了,這段緊接在《熊的鋪路石》開篇之後。
入住揚家的第二天早上,叙述者“我”從一個說不清是不安、恐懼、還是愉悅,又似乎這些感覺都交雜在内的不可思議的夢中醒來。這是起床後的“我”站在浴室裡時的情景。
沒有一個晦澀難懂的單詞。
句子雖然比較長,但并不拗口,句式結構也不複雜。
可是讀到這一段時,藤宗勝彥仿佛被人從背後忽地一推,推進一個無處可抓的茫漠空間。
在這個找不到扶手的空間裡,雖然不會立刻跌倒,但卻不知道自己該前進還是該後退,甚至哪裡是前哪裡是後,也變得模糊起來。
感覺非常舒适,心中卻依然帶着不安。
這是完全不同于宮本輝的語言風格,藤宗勝彥此時内心已經洶湧澎湃,如果前面的開篇還看不出什麼,單純隻是文字具有非同凡響的美感的話。
那麼從這個段落就看得出,這位林野的語言和叙事就是完全走出了自己的路,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在故意将“我”這個第一人稱省略掉的整段文字中,隻有中間那句“細密的氣泡發出沙沙的聲響,快速湧上水面”。
不是應作主語的“我”的動作,而是極其自然地轉移焦點,對“丢了一片阿司匹林在裡面的水”進行描寫,但随後的文字立即又回到了以“我”為主體的行動上。
或許,這就是讓我感到不安的地方。
那種感覺類似于坐在一輛以每小時四十公裡左右的速度行駛的汽車上,突然發現車窗外的風景中有一處似乎不太對勁,隻有那麼一點,雖然稱不上違和但依然讓你心裡咯噔一下。
而此時,汽車已經駛離現場,離那片景色越來越遠,你永遠無法确定那種異樣感或者引起你注意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的阿司匹林”、“丢進”、“微微刺激”、“速溶藥水”等字眼本身所隐含的野性,可能也是引起不安的原因之一。
它并不明顯,更像是盤踞在貌似順服的動物心裡的,被壓抑住的野性。
這種不安與舒适并存的文字,這種有自己獨特風格的作家,遲早會成為一派大家,難道說我藤宗勝彥終于轉運了,将有屬于自己的王牌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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