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驚凡此時已經收起其他不必要的情緒,冷淡地望着眼前這個哭得歇斯底裡的娘子。賢太妃和穆軒的身份,注定了這個剛來到世間的小郎君,沒有長大的機會。不是他心狠或是冷血無情,這個孩子身體裡有大武朝的血脈,還有胡人的血脈,一不小心便很容易被人拿來做文章。且賢太妃身為先皇的妃嫔,在先皇駕崩後竟和人通奸有孕,若非賢太妃躲出宮去,這個孩子本也不可能留得住。隻可憐這孩子什麼都不懂,卻受了雙親做下的孽牽連,他閉了閉眼,硬下心腸說道:&ldo;動手。&rdo;說罷,原本站在一旁的宮婢立時全擁了上去,賢太妃根本敵不過這麼多雙手,不一會兒她懷中的小郎君就被抱走了,她凄厲地喊着,&ldo;不‐‐放過我的孩子!求求你‐‐不‐‐他還這麼小‐‐放過他!他什麼都不懂……&rdo;那些宮婢抱着孩子便退下了,此時殿内竟隻餘茯苓、琥珀、長林等幾個卓驚凡的心腹,因着沒有外人在,所以卓驚凡說話也沒了顧忌,&ldo;他現在是不懂,但是難保以後不會懂,本宮不能留下這一個隐患,大周朝的皇位豈容得爾等惦記?!&rdo;他雙手負在身後,冷冷地說道,身上散發出一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勢,頓時便将賢太妃給震住了。&ldo;……你會有報應的!卓驚凡!你會有報應的‐‐&rdo;賢太妃神色複雜的望着卓驚凡一會兒,然後咬了咬牙,滿懷恨意地詛咒道。&ldo;我等着。&rdo;卓驚凡神色未動,絲毫不受賢太妃的話語影響,淡淡地說道,他淡然又鎮定的态度再一次震住了賢太妃,賢太妃有些怔忡地望着他,嘴裡喃喃地說道:&ldo;你不怕麼?你害了這麼小的一條生命,你不心虛麼?&rdo;&ldo;該心虛該害怕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和穆軒。&rdo;卓驚凡眼中閃過一絲可悲,他望着賢太妃震驚的神色繼續說道:&ldo;他本就不應該來到這世上,你和穆軒為了私欲才有了他,他的出生充滿了算計和陰謀,你身為他的阿娘,難道沒有一丁點兒的愧疚?若非你和穆軒的野心和企圖,他會出生麼?!&rdo;賢太妃被卓驚凡問得滿臉愧色,她自然知道回到京都後,她和孩子肯定都活不成了,可是她還抱着一絲僥幸,希望能打動窦淳或卓驚凡,讓他們留下孩子一命,他甚至想要動之以情,勾出卓驚凡的心軟和憐惜。沒承想,卓驚凡竟和傅玦一般,都是心硬如鐵的郎君,對一個未滿周歲的小嬰孩也不留情。她一時昏了頭,便出口詛咒辱罵對方,其實是想将心裡的驚慌和愧疚發洩出來,因為就如卓驚凡所說的,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和穆軒。她明明知道的,穆軒若是失敗了,她和孩子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陪葬是必然的,她怎麼能奢望窦淳和卓驚凡會手下留情?易地而處,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兒,卻希冀旁人能做到,這不是太可笑了麼?想通了的賢太妃眼中隻有絕望,她不再哭鬧也不再詛咒,隻是張眼緊盯着孩子離開的方向,卓驚凡揮了揮手,茯苓見狀很快的退下,不多時又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幾名宮人,其中有一名宮婢手上端着一碗藥,宮婢将藥端到賢太妃面前,卓驚凡淡淡地說道:&ldo;喝罷,本宮能做主讓你不受苦的去了,下輩子莫要再投錯胎了。&rdo;賢太妃最後再望一眼孩子離去的方向,一臉平靜的端起藥碗将藥一口喝下了,不多時,她的眼睛便慢慢地閉上了,又過了一會兒,一旁的宮婢上前确認,賢太妃已經沒了氣息和脈搏,卓驚凡輕歎了一聲,有些疲憊的說道:&ldo;太妃本在白馬寺為先皇和大周朝誦經祈福,豈知竟有大膽匪徒進寺打劫,還捉了太妃為人質,聖人費了一番工夫好容易将人營救回來了,可太妃卻受了重傷,挺到如今已是不易……&rdo;此時殿内餘下的宮人不多,不過都是聖人和皇後娘娘的心腹,他們聽了娘娘所言,自也了解了娘娘的用意,娘娘的此番說詞便是對外的解釋,但凡宮裡有不同于這個版本的流言出現,他們便要及時遏止了。解決了賢太妃之後,卓驚凡揮手讓宮人們将賢太妃的遺體帶下去,然後又将其餘宮人全都揮退,隻留下茯苓和琥珀。待到殿内沒有其他人了,卓驚凡這才低聲說道:&ldo;但凡見過小郎君的宮人一個都不留,知道麼?&rdo;茯苓和琥珀心下一凜,鄭重的點點頭,卓驚凡望着兩儀殿的方向,口中喃喃地說道:&ldo;若真有報應和懲罰,都沖着我來罷,左右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手上也早就沾了血,再多一些人命也不怕,隻要守住了這皇位……&rdo;他的聲音太輕了,輕得一旁的茯苓和琥珀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直到晚上窦淳來到立政殿,他便敏銳的發現,殿中的面孔換了不少,且卓驚凡的情緒有些低落,他稍為一深思,便猜到了原因,心裡自是心疼又熨貼,還有着滿滿的感動。窦淳牽着卓驚凡的手,帶着他坐在一旁的軟榻上,他二人相處時,喜歡讓宮人都退下,一來可以獨處,二來也好說話,畢竟兩人的談話有時候涉及了太多朝堂上的機密,雖說宮人都是可信的,但是兩人的談話最好還是不要讓第三人知曉,因此這時窦淳自然又将侍候的宮人都給揮退了。&ldo;凡凡,謝謝你。&rdo;窦淳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話能表達自己的心意,隻能幹巴巴地道謝,卓驚凡為他所做的,實不是言語就能道盡的,雖說這些他也能做,但是有一個人搶在你前頭,想要護着你的那一份心意,着實讓人感動不已。&ldo;你我之間又何必言謝。&rdo;卓驚凡淡淡地說道,窦淳緊緊握着對方的手,将他的心意和感情都傳達過去,卓驚凡和他依偎在一起,心裡的郁結也消散了一些,他不禁在心裡自嘲的苦笑,莫不是被身體原主的懦弱心軟給感染了罷?以往的他何時會為了這些事就感到不舒服。&ldo;凡凡,你不用難過,你做得很對,我們不能有任何的馬虎或疏失。&rdo;窦淳攬着他的肩膀,溫言說道,賢太妃産下一個小郎君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是之前派去接應傅玦的神武軍,也不知道馬車中除了賢太妃還有一個小郎君。傅玦和他的心腹會知道無可厚非,畢竟他們本就是奉命去帶回賢太妃的,隻是傅玦發現賢太妃産下一子後,立時就知道這事兒得捂得死緊,絕不能讓旁人知道了,所以他立馬傳了消息回京都,隐晦地提了提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而他也嚴厲地警告了手下心腹,不得将此事洩漏了。能夠在禁軍中混得開的,自也是有眼力見兒的,一個先皇的太妃突然産下一子,這可是穢亂宮廷的大醜聞,不是他們能夠知道,也不是他們能夠管的,所以他們除了聽從傅玦的吩咐之外,其餘一概不聽、不說也不想。也是因着他們的識相和守本分,在一旁暗中觀察許久的傅玦,終于不用将這一支禁軍都犧牲了,要知道,培養這一支心腹禁軍也是很不容易的。傅玦那裡确保了消息不會洩漏之後,接下來便隻要處置宮人便行了,既然卓驚凡早就打定主意見了小郎君的宮人都要除了,他自是不會安排平日信重又本份的宮人在身邊服侍,因此方才在殿内的宮人都是他覺着不安份的。他坐上後位也快一年了,這些日子已經足夠他将宮裡大部分的宮人篩選一遍,今日他選進立政殿的這些宮人,往日裡也是犯了錯的,他給過他們機會了,隻是他們并沒有把握。窦淳早就知曉了他的安排,對此也沒有任何異議,隻是覺着凡凡太心軟了,那些不安份的宮人隻要有機會,爬到凡凡的頭上都有可能,不趁早将他們除了,難道還将隐患留在身邊麼?&ldo;我知道,不過隻是一時想不開罷了。&rdo;卓驚凡有些低落的說道,不過心裡卻有一絲警覺和狐疑,近來他的情緒似乎變得有些不像自己,反而有幾分像茯苓口中的原主,難道……拓跋一行人折在大周朝的消息,很快就被窦淳故意傳回胡國了。胡王聽了自是暴跳如雷,拓跋是他看好的一名猛将,且他此次的任務除了護送公主回國之外,最主要的便是将那個有着大武朝血脈的小皇子帶回來。要說胡王為何這麼稀罕那個小皇子,自然是因着他得了前朝餘孽的好處和幫助。且他在前朝餘孽的唬弄和慫恿下,覺着若是能夠幫助大武朝複國,自己不就成了聖人的外祖父了?這樣的身份可比如今一個番邦小國的國君來得高,因此胡王和心腹幕僚商議了幾次之後,便拍案決定,要幫着大武朝複國,左右胡國和窦氏王朝之間早就有了不共戴天的仇。當年若不是窦家軍多事,胡國的軍隊早就打入了中原,窦家軍能夠起義成功,難保當年的胡國不會成功啊?當時天下大亂,各地紛亂四起,若是沒有窦家軍的阻攔,胡人也就不用守着這一片貧瘠的土地度日了。比起草原上颠沛流離的生活,胡人自然早就看上了中原安定又富庶的環境,可以說若沒有窦家軍,今日胡國或許也能成為中原的霸主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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