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這不過是阿鐘上下樓一句話的功夫,結果他去了一場戲的時間。直到散場,非寅帶着素欽和雲瀾取了大衣準備要走,阿鐘才匆匆跑來,他上前一步,附在非寅耳邊低語。
雲瀾在旁沒在意,也沒聽清。
“為了什麼事?”非寅低着頭問。
“……親日的罪名,恐怕很不好………”
雲瀾自顧自地穿上大衣,她回頭等六叔,非寅結束了和阿鐘的低語,擡頭跟上來。
雲瀾心裡不知為何,發着空,越空越遠,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混着不絕的回音,在腦中回蕩。
第八十三章先走
雲瀾從大世界回家的當晚,在前廳廊檐下來來回回的走着。夜裡起風,呼呼吹翻了她大衣的衣領,她兩手冰涼,插在衣兜裡,在等三哥回來的汽車。
“什麼?這時候讓我去哪裡查?到處都在抓親日分子、漢奸,你去看看,青浦監獄裡,關滿了人。”叔潮才下班,立在風口上,聽見雲瀾說讓他幫忙查找哪個部門在抓親日分子,不覺直搖頭,這怎麼查得出來,現在市政府裡糟哄哄的,正是秋後算賬的時候,冒出許多部門,既各自為戰,也互相插手,誰說了也不算的亂局。
“那名單呢?名單能看到麼?”雲瀾抓着他衣袖問。
“各區各地,都在讨伐親日亂政分子,要看全這份名單,非得跑幾十個部門,十天半個月沒個頭緒。”
雲瀾先在心裡籌劃過,知道困難重重。“有哪些是秘密監獄?你知道麼?我要找一個人,三哥。”她把叔潮拉到拐角處,直說。
“秘密監獄?”叔潮皺起眉來,“你要找誰?那些人是不能招惹的,粘上就說不清,你知道麼?到死也說不清的。”他警告她。
“三哥,我找這個人。”雲瀾把愈存辦公桌上的銅制銘牌亮給叔潮看。
“這是你們宏恩的醫生?”
“對。”
“你找他幹什麼?”
“你别問,你幫我找他就是了,全上海的甚至上海周邊的監獄,明的暗的,都要找一遍。”
“惹不起的人,雲瀾,咱們還是别碰。”
“三哥,這個人,”雲瀾擡眸望着他,眼眶裡點點的淚光,“比我的命還重要,你幫我找。”
叔潮停了一會兒,冷風刮在臉上,冰涼,他從沒見過雲瀾這樣的表情。他看在眼裡,點了點頭。
老馬的審問是間斷性的,他們的經驗是要讓犯人緩一緩,有些人,領教了刑具的威力之後,會忽然開了悟,再問時簡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像有些同行,講究疲勞戰,幾個人輪番上陣沒日沒夜,老馬聽了直搖頭,莽夫!這樣容易把人弄死,還容易讓人胡言亂語,況且死了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他不做這樣的傻事。
何愈存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他站在一旁惋惜,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青年,“來人,包紮包紮,等何醫生精神好了,咱們再問。”他給自己穿上衣裳,帶着人走出牢門來,正對着光頭的阿聽。
他笑容滿面,“喲,看看,這兒還有一位好青年呢,小夥子,你這麼年輕,可不能像他似的,死心眼兒,啊!”他隔着鐵闌幹,拍了拍阿聽的肩頭。
阿聽抓在闌幹的手心裡滿手是汗。
麗惠從利德書店回來後,始終覺得心裡惶惶。他這麼久以來,沒有一次是開車來的。店裡的夥計無意中說起,說這位送東西來的先生,汽車停在路邊。
她坐在亭子間,一手按在桌面的賬簿上,這本簿子,看起來像是店裡記賬用的,其實裡面有他們這條線上,所有人員底細出處的說明。她常常一人獨坐,在燈下翻看懷承這一頁,有老胡和師傅的親筆簽名,這是她記憶裡的懷承。她也常常迷惑,他還能不能有回到懷承的這一日。
她等了幾天,終于等不下去。
這天也像許多個平常日子一樣,她站在店堂的窗邊看路上蕭瑟的秋景。出去送貨的夥計回來了,把兩條普通面包放在櫃台上,向她彙報,“玫瑰園的老媽子說,她家主人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兒了,兩三天前一出門,就沒回來過,叫咱們暫時不用送面包去了,白放着沒人吃。”
她站着不動,聽了片刻,忽然上前來問夥計:“還遇到什麼人麼?”
夥計回憶着搖頭,“沒啊,沒看見什麼人。”
她背對着光,沒再言聲。
老馬的辦公室在二樓朝北的一間,他靠在椅子上抽煙,滿屋子渾濁煙氣。他在看一份新送來的,這兩天監視玫瑰園來往進出的記錄,郵差、電費單子、水費單子、花匠、裁縫師傅,送面包的……
他看完,拍在桌子上,猛抽了兩口,噴出一陣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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