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觀看四周,此處天高地闊,附近也并無什麼城池市場、人員亦稀少;那風起時,吹得河兩岸的蘆葦搖擺低伏,不勝悲涼蕭瑟。
我看前處不遠有一歪斜的石碑,走過去觀瞧,這碑殘破的很,風剝雨蝕,幾乎看不清上面的文字,我仔細辨認着,像是小篆的樣子,我慢慢念道:“魏……”
“乃是‘魏周郡’三個字。”不知何時,這老者已經站在我的身邊。
我聽那老頭兒說道:“此碑乃秦代的舊物,距今已有千餘年也!”
我笑道:“你這老兒莫要蒙我!我豈不知當年始皇帝分立天下三十六郡,這裡面哪有‘魏周郡’字樣耶!”
那老頭兒也笑道:“好漢你卻不知,老兒我就是本地人氏,自幼便聞這石碑事,相傳此碑乃始皇帝懷念兩位友人、勒石立郡所記也。”
我搖頭道:“老丈謬言哉!皇帝号孤家寡人,豈有家人親朋!”
老頭兒抗聲道:“我怎不知,此二友人一名曰魏軍、一名曰周梧;姓确名鑿,豈有假乎?”
我喃喃道:“魏軍周梧?魏軍周梧!魏曉軍周魁梧?!”
我仰天長嘯,風起雲湧!
那老頭兒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傻龍也用前爪把自己的腦袋抱住。
軍子、魁梧,一定是你這倆狗東西!你們到底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以至于偉大的千古一帝也對你們念念不忘!
你們在那個時代的結局是什麼?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我?你們輕飄飄轉身離去,隻留給千年之後的我一點模糊難尋的痕迹!
那老頭兒已經把身體趴到了地上,嘴裡隻喊着:“爺爺啊!千萬饒命呢!你這神威震得連天地都抖了起來!”
我慢慢停下了嘯聲,真的感到腳下的大地慢慢發出清晰可辨的震動!
我慢慢說道:“與我不相幹也!”
老頭兒驚魂未定道:“莫非地動哉?”
傻龍歪着腦袋聽了一會兒,沉聲道:“應該是兵震之聲也!”
我怒道:“我真他媽想抽你,說人話!”
那龍委屈道:“我本就不是人,怎說人話。大軍調動奔波,震天撼地、聲聞百裡,故曰‘兵震’。”
我皺眉道:“金攻宋耶?宋取金耶?”
那龍又聽了一會兒,說道:“由北至南也。”
我趕緊跟那老者說道:“老丈,你須趕緊起身渡河,告訴那南岸的宋兵做好守衛!”
老頭兒爬起來愁容滿面道:“爺爺呀!這南岸哪裡還有宋軍!平時天氣尚好時,出來三五成群、招貓逗狗、欺壓百姓;這等的天氣,一個個躲在那舒服旖旎之地,睡得比蟲蛇還嚴實呢!”
他看了我一眼,又說道:“好漢!我看這大勢已去也!莫不如你跟我乘舟回南岸,大家各尋出路罷了!”
那龍也憂心忡忡道:“沒有數萬鐵騎,鬧不出這麼大的動靜!大軍征伐自與私人械鬥不同,那千軍萬馬的踏來,任你武勇蓋世,也要被瞬時踏為肉醬齑粉!不如咱們趕緊逃罷!有這一條淮水,敵人卻傷不得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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