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清姐姐,今天這糕點的味道,怎麼有那麼些苦澀啊”
酉時末刻,懶日西垂。
随着天邊那輪猩紅的殘日被身下的無邊血海一點點的吞入腹中,原本還生機勃勃、暖意盎然的世界,從這一刻開始,便仿佛被抽去了元氣一般,逐漸變得靜谧、冰冷起來。
靈台勝境外島,“玄靈仙門”“刑劫司”代主簿吳清虛家那所占地七十餘畝,内裡雕梁畫棟,絲毫不遜“玄靈仙門”本宗,遍植奇花異卉,一片世外仙境景象的“清虛仙府”之中,吳清虛小女兒吳雅真所居住的“玉蘅苑”内。
望着眼前這個,自打三年多前,自己因為在外島之中私自動武而被父親吳清虛禁足在家、以示懲戒之後,便會于每月初一、十五兩日,帶着由她親手制作的點心前來陪自己聊天解悶的師姐南宮雅清。
深感今日南宮雅清似是有什麼心事纏身的吳雅真,一面微蹙着眉頭将手中捏着的一塊茯苓糕放回盤中,一面歪着她那顆粉雕玉砌一般的小腦袋瓜,如是向着面前的南宮雅清小心地問詢道。
而面對吳雅真的疑惑,自打來到這“玉蘅苑”中開始,便似是被奪了魂魄一般神不守舍的南宮雅清,愣了好久,方才後知後覺般的,呆呆地回了一句“雅真妹妹,有事?”
“沒事啊,就是看雅清姐姐你魂不守舍的,感覺姐姐你似是有什麼心事未了。妹妹鬥膽忖度,姐姐你在下山之前,可是在爐中煉了什麼丹藥?若是如此,姐姐自回門裡便好,反正這麼些年了,我也早就習慣被爹爹關在這‘玉蘅苑’裡了”
雖說從南宮雅清那張,與平日裡的溫柔幹練大相徑庭的惆怅臉龐之上,吳雅真大概可以猜出,這位待人寬厚,且與自己情同手足的大姐姐此刻,必定是有些什麼心事萦繞心中。
然而,當吳雅真想到,眼前這位,打從自己被禁足府中開始,便雷打不動的每月前來探視自己兩次的大姐姐即将離開之時。
一種莫名湧上心頭的委屈感覺,瞬間便已讓吳雅真那雙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因為眼眶之中那幾欲決堤的淚水而變得愈發“水靈”起來
“你這鬼丫頭,沒來由想我的閑事做什麼?難得你家那位執法嚴格,不苟言笑的爹爹允準我每月都能前來陪你兩夜,便是有天大的事情,姐姐我也是不會丢下你這麼個小粘人精獨自離開的”
眼見吳雅真似是快要因心中那不斷湧起的委屈之情而痛哭出來,原本來還一臉憂慮的南宮雅清連忙換上平日裡那種,令人如沐春風一般的溫柔臉孔,一面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為吳雅真拭去眼角的淚水,一面如是如是笑着向吳雅真保證道。
而在得到南宮雅清今夜不會離開的保證之後,吳雅真這才再度恢複了以往的那副頑皮模樣,向着南宮雅清抱怨起今天這幾盤鹹得發苦的點心來。
“竟是如此味道,想是姐姐我今日調治餡料之時,心神不整,錯将那鹹鹽當做白糖了”
面對自己手中這塊,僅僅隻是在口中抿了那麼一小下,便已令自己的口腔被那種,由極端的鹹味所引發的苦澀之感完全充斥的綠豆糕。
被自己今日所做的這些、味道已經不能簡單的用“糟糕”來形容的“點心”苦到口中發木的南宮雅清,禁不住滿懷愧疚的,如同道歉一般的、以一種仿若蚊蚋的微小聲音,如是低着頭自言自語道。
随着那麼些南宮雅清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磨人思緒在她的腦海之中不斷翻騰,南宮雅清那原本已然因為吳雅真而回歸的思緒,此刻似乎又再度不自覺的飛回到了那個,她與林初一間頗為難得的獨處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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