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如果說帝都巍峨的城垣就像一座漆黑的山嶺,透着肅穆和威嚴,那它的内城則是流光溢彩,極盡奢華,真的可以用“仙京”來形容。
重重殿宇,巍巍樓閣,俱是白玉所砌……至少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此。
不過,這些如玉石般溫潤的建築材料,卻并非玉料,而是一種品質極高的靈石,被鑄成玉璧的形狀流通,後來又經大能之手煉化、重塑後,才造出了這片光輝璀璨、氣勢磅礴的天宮!
此刻,天宮深處,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神帝屏退了左右,獨身一人來到門前,門上貼着封條,門把上也積了一層厚厚的老灰,神帝站在門前,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很輕易地握住了門把,但内心的忐忑,卻讓他遲遲不敢推開這扇塵封的木門。
五十年了。
那個人走後,他再也沒啟用過這個房間。
先帝在時,這曾是一位重要客卿的房間,那是個怪人,整日把自己關在裡面,發明一些奇怪的玩意。
記得曾聽宮人說過,這個人用奇淫技巧取悅先帝,在内廷蹭吃蹭喝。
給諸皇子上課的老師則給出一個不一樣的說法:先帝看中他的技術,讓他祭煉神玉,維修宮廷建築。
因為在末法時代,大能是人間的頂點,地位等同于神靈,讓這樣超然的存在給你修補宮阙,得是多大的臉面?
至于大能之下,隻有這一人擁有類似的高超技藝。
“洛師……”神帝輕語,搖了搖頭,不禁嘲笑起自己,他禦極天下也有40多年了,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到了現在,反倒有點“近鄉情怯”了?
“咔咔”
門後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是小沐嗎?别在外面站着了,進來吧。”
神沐恩沒有動。
“怎麼,被封印擋住了?我當年留下的考驗,如今的你,應該很輕易就能破解。神座帝國的掌舵人,優柔寡斷怎麼能行。”
神沐恩能聽出來,這是人偶的聲音,呆呆的,很死闆,沒有靈性,隻會機械式的将語言複述出來。
“……師”
神沐恩哽咽了。
誰能想到,神帝,這個殺伐決絕的冷血帝王,竟也有内心柔軟的一面,孤家寡人時,也像個老小孩一樣落淚。
在最親近的長輩面前,神帝也隻是個長大一點的少年。
大道旁落,步入末法之後,帝國兩易其主,圍繞大位,爆發過激烈的内鬥。千年之初,統治這個國家的人是帝國的第八十二代神帝,“聖徒”,他是位虔誠的修道者,關于他的離世,人們找不到記載。
即便在帝國最大的圖書館——黃道四庫中,也是如此,就像一種禁忌般。
人們隻知道他是暴崩,留下一個近乎分裂帝國的爛攤子,諸王各自為政,爆發内亂,最終,一位皇子脫穎而出,征服了一個又一個王侯封地,登上神靈的寶座,成為八十三代神帝,綽号“征服王”。
而這個人,就是神沐恩的父親,他人口中的先帝。
先帝在位日久,又沒有皇後,數百年間,留下衆多子嗣。後來因為太能生,就将一些生母地位低微的庶出子,賞賜給無後的藩王,延續其世系。
神沐恩當時在宮裡并不起眼。
“吱呀”
神沐恩幾乎沒有用力,木門就被推開了,上面的封條驟然閃了一下,冒出火花,自燃成紙灰後落在地上。
随着門外之人緩緩步入塵封的房間,一束柔和的光線也随之跟了進來,照亮了這個被遺忘的角落。
這是一間久未開啟的房間,裡面被厚重的塵埃覆蓋,仿佛時間在此停滞,一切保持着多年前的模樣。
陽光透過破損的窗簾縫隙,勉強勾勒出室内的輪廓,空氣中彌漫着木頭腐爛和舊書頁的味道。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古樸的木質棋盤。棋盤上,黑白棋子整齊排列,似在等待一場未完的對弈。
而在棋盤的一側,端坐着一個人偶。
這個人偶制作得極為精緻,和真人一般,面容栩栩如生,雙眼鑲嵌着深邃的黑曜石,仿佛能洞察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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