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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黃榮發(第1頁)

黃榮發坐在自己的專座裡,看着各種報告,在計算着還需要多久才能将這段鐵路完工,能夠節約多少成本,不時的望着窗外出神。

兩年多前,自己還隻是隻是一個唐人街上的小混混頭子,收點保護費,賣些鴉片和私酒,手下有七八個和他一樣,既不被華人所接納,又被白人所厭惡的混血孩子。

“娘啊,你就告訴我,我的生父到底是誰!”黃榮發開始回憶起離開家的那一日,這已經是從小到大,無數次向母親問起這個問題了,每次得到的結果都一樣,黃榮發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娘卻一直不說,有時争吵起來,甚至用自己生命來威脅他。

“榮兒,娘不能說,嗚嗚嗚。。”黃母還是如以前一樣,提到這個問題就淚流不止。

黃榮發氣沖沖的摔門而出,自省事起,自己就總是被其他的華人孩子們欺負,說他是黃母偷野男人生下的野雜種,因為這些話,黃榮發每次都和他們争論打架,最後被打得頭破血流,回到家裡,黃母也隻能流着淚為他處理傷口,嘴裡念叨着苦命的娃兒。

這次争吵之後,黃榮發在外厮混了幾天,直到有天一個小弟喘着粗氣告訴他“榮哥!你家裡好像遭了賊,快回去看看吧!”

“娘!”等他沖回家,黃母倒在血泊中,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傷口,血已經流盡了,黃母的神情卻很安詳,街坊鄰居們圍在門口叽叽喳喳的看着熱鬧,有些大嬸子甚至還嗑着瓜子煞有介事的聊天,一點也不像是看到兇殺案,倒像是誰家生了孩子一般,有說有笑。

之後巡警們也來過,但隻是有鄰居看到家裡上午進了兩個洋人,再等有人拿着衣服過來叫黃母縫補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死了,兩個肥頭大耳的洋人巡警象征性的拍了兩張照片,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麼,就沒了下文。

黃榮發在小弟們的幫助下,料理完黃母的後事,正在家裡守靈,這時有一位打扮非常得體,拄着手杖的白人老人,身邊還帶着一個躬着身,攙扶着他的管家,敲門進來,看到黃榮發,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你是黃榮發嗎?”

“我是,你找我何事?”黃榮發淡淡的回道,心中有些奇怪,這幾日守靈,來悼念的人屈指可數,自己和黃母應該不會認識這樣的富貴的洋人。

“我叫斯坦福,蘭利·斯坦福,你母親曾經在我家當過一段時間的傭人。”拄着手杖的老頭充滿回憶的說道,眼睛直勾勾看着黃榮發那帶有明顯白人特征的臉龐。

“這我倒是不知道,娘生前很少對我說以前的事,但不管怎麼說,謝謝您能來。”黃榮發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老頭和他身邊的管家,鞠了一躬,心想黃母确實對過往的事情總是諱莫如深,最多也就是說說以前她在老家有多窮苦,被逼無奈才偷渡來的美國。

老人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管家從靈台上拿了三炷香,在蠟燭上點燃,雙手遞給老人,順勢接過那根鑲着寶石的手杖,夾在腋下,雙手攙扶着老人上香。

“呵!說起來,這上香還是你娘教我的,一晃這麼多年,你都這麼大了。”老人上完香,看着黃榮發感歎了一句。

“你願意來我這裡幫忙做事嗎?”緊接着老人又問道。

就是這一日起,黃榮發不再是唐人街的混混,搖身一變成為了太平洋鐵路公司的總經理,蘭利·斯坦福對他很是信任,安排各種專業人才對他教導培訓,甚至為他專門配備了護衛隊,黃榮發心中隐隐有些猜測,但是雙方都很默契的不提此事。

黃榮發也并未辜負蘭利叔叔的栽培與信任,展現出了他驚人的商業天賦,以及他冷酷無情的行事風格。

太平洋鐵路公司最大勁敵是範德比爾特家族的中央鐵路公司,許多項目都争的面紅耳赤,互相壓價,直到黃榮發開創性的提出了使用華工,太平洋鐵路公司就開始憑借極低的修築成本和超快的施工速度而穩壓中央鐵路公司。

兩家鐵路公司原本都主要雇傭的愛爾蘭移民和本地工人,這些工人們經常在工地上酗酒鬥毆,碰到惡劣天氣就罷工,遇到困難就要加錢,導緻公司人力成本上升的同時,工期也經常延誤,加上兩家公司的惡性競争,太平洋鐵路公司在之前的幾個鐵路建設項目上虧損不止。

直到黃榮發在處理工人罷工問題時突然想到,唐人街的那些華人們,雖然狡猾又小氣,但是一個個吃虧耐勞起早貪黑,如果用華工來修鐵路,豈不是又便宜又好用,于是在獲得了蘭利·斯坦福的支持後,黃榮發通過華人船老闆買通清朝官員,引進了一批太平天國戰敗的将士,用一個關于自由的許諾,和讓他們吃飽飯的微薄代價,完成了原本需要五十倍成本才能做完的工程,而工期隻用了預期的三分之一!

而且這些華工們甚至都不需要怎麼管理,随便給些許諾,就起早貪黑的幹活,隻要有口飽飯,就不怕危險和困難,簡直就是完美的修路工人。但是在工程結束後,他們沒能等到黃榮發許諾的自由時,又會奮起反抗,而且戰鬥力不俗,那一場鎮壓,不應該說那一場屠殺,看的黃榮發血脈偾張,直感覺這些年在唐人街受的委屈全吐盡了,說不出的痛快!

這一次嘗試,震驚了公司的各大股東,這些股東們從未想過會有這樣完美的工人,吃苦耐勞又價格低廉,而且華工不受美國法律的保護,即使全殺了,也不承擔法律風險,最多也就是洩露出去之後會被人們诟病,但是資本從來不怕诋毀和謾罵,隻在乎增殖!

這一次黃榮發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同時也就坐穩了總經理的位置,使太平洋鐵路公司嘗到了華工的甜頭,之後的兩年裡,黃榮發基本聯合了所有的華人船老闆,通過購買、拐騙等方式獲得大量華工,全部投入美國的鐵路建設,等到華工們歡天喜地的等待過年發工錢的時候,迎來的都是十多天的饑餓與嚴寒,最後則是洋人槍手的屠殺!

今年,太平洋鐵路公司用對手難以想象低價,奪得了貫穿整個美國東西的鐵路項目,這個價格甚至引起了林肯總統的關注,而蘭利·斯坦福的解釋則是為了美國的發展而犧牲公司利潤,甚至因為此事有望競選州長!

楊樂他們這一批被拐來的華工,正是修築的這個項目,如今也就隻剩下楊樂和羅漢這兩個漏網之魚,複仇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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