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頭的黑鴉隊列。一根綿延無盡的肮髒麻繩自右肩胛穿過的,黑袍左衽壽衣的活屍們。
長發敷面,一步一動,依着血戎甲士們戲谑的動作,穿行喧嚷市井當間。
熏騰的屍臭,彌漫的屍氣。血戎百姓掩鼻、垂首、凄然。
每具活屍肩頭馱着。幾百斤的石材,幾百斤的木料,幾百斤的鼎器,幾百斤的布匹,幾百斤的箱櫃,幾百斤的糧食,幾百斤的燃料。
果然!血戎一族的尿性。“死人比活人金貴不知多少!”
一步一瘸着。一步一斷着。一步一碎着。喧嚷聲止。隻剩此起彼伏的,咯咯蹦蹦的,傾軋骨骼的動靜。
冰疙瘩似的。沒有星點汗珠。沒有吭哧喘息。不喝水。不吃飯。不睡覺——死掉,又如何?死掉,就照死掉的法子“活着”!
“爹爹!……孩兒認得爹爹!孩兒認得活屍爹爹!……爹爹!看孩兒一眼吧。娘給爹爹蒸的馍馍。娘說,爹最愛吃的豆沙餡馍馍!”
長發束辮,系于腦後的金矢裝束少年。緊跟一具馱着嶄新石碾的無名活屍。一個勁兒掀那敷面長發。一個勁兒往黑袍壽衣懷裡塞馍馍。
森森腿骨自活屍“爹爹”胯部刺穿。刺穿皮肉。刺穿黑袍壽衣。金矢少年,心疼地撫摸着銳利的骨碴。摸了又摸。摸着哭,哭着摸。
“爹爹!……孩兒帶爹爹回家!孩兒背着爹爹。馱着爹爹。回金矢老家!”
金矢少年瘋了。扔掉馍馍包袱。拼命撕咬那根穿過活屍“爹爹”肩胛的麻繩。少年嘴角,牙齒,眼眶,汩汩而出的鮮血。血戎市井百姓,無不轉身嗚咽抽泣。
手執馬鞭的血戎甲士,憤憤策馬而來。照準金矢少年天靈蓋,揚手就是一記奪命狠抽。
“啊!……”金矢少年應聲倒地,嘴角的黑血沫子,砰砰爆開的天靈蓋兒。滾落一地的幹癟發黴的豆沙餡馍馍。
許鳴倏地騰空而起,青鋒長劍,劍氣如虹。百餘血戎甲士,盔甲,頭顱,殘軀,四肢,腸肚,泥石流般洩滿了街市。
“唉!又上當了……蟬眼!帶我們出魂域!”蚩蟬當街一記尖利的口哨聲剛落,一束攪動時空的黑色光波如期而至。
血戎王城,劇烈扭曲着,熔化着,分崩離析着。
蟬眼,那天鵝絨般烏亮絲滑的巨翅,霎時間重置了天地玄冥……黑黢黢的蒼穹。白森森的地坪。
“該。該。該死的許鳴!……又。又拖累老子!……你倆。你倆。你倆生不出啥好玩意兒!……不信。走着瞧。哼!”
蟬眼罵聲不絕,竟露出一副熏熏然的憨醉相。
許鳴,蚩蟬都笑了。笑着直往蟬眼懷裡沖。
“把俺老鳄,當憨批呗!奶奶個腿兒。想闖就闖!還想囵着出去啊?……就你仨。還不夠俺老鳄塞牙縫的!”
許鳴被這轟雷震得五官失靈。搞不清是聲音。還是飓風。
黑鴉蒼穹,隐約露出兩隻巨型窟窿。窟窿裡淌着惡臭黃濃的瀑布。鎮守疆王魂域的靈獸镔鐵鳄,這才現出廬山真相。
“走啊!蟬眼!……醒醒啊!還醉着呢!趕緊帶我倆走啊!”蚩蟬雙刀在手,額角鼻尖涔着一層薄薄的汗珠。
蟬眼早已酒醒了一半。癡癡惘惘地振動黑漆巨翅,一飛沖天。
“嗨!蟬眼!我倆還沒騎上去呢!……诶?蟬眼!你往哪飛呀你?……蟬眼!别緊顧你自個逃啊你!……休想再沾一滴兒荔枝酒!哼!”
蚩蟬氣得直跺腳,眼睜睜地看着蟬眼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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