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淩楠把張着的嘴合上,打趣陸甜甜:“再笑就成傻子了!你剛說什麼,你不上學了,要當什麼‘倒爺’?‘倒爺’是啥?幹什麼的?”
陸甜甜費勁的止住笑,捂着肚子挪到病床上坐下,擺出一副老道的樣子,為問者指點迷津:“‘倒爺’,也是個體戶。但不像你們常見的擺攤或者開個小商店那種。我說的‘倒爺’,那是專門往俄羅斯倒賣日用品的!就上個月,我一哥們,讓我幫他定貨,他專門到口岸去取,然後帶貨出關俄羅斯,好家夥,二千元的貨,他掙了這個數!”陸甜甜在靠她越來越近的三人眼前豎起一根食指。葛雲吞了口唾沫,問:“一千?”陸甜甜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杜淩楠喉頭一緊,口中發幹,大着膽子問:“一萬?”“對喽!”陸甜甜沒輕沒重拍了下杜淩楠肩膀,力道沖得杜淩楠差點仰倒!
病房熱鬧起來,做生意的常識是十比三,也就是一百元的投入能掙回百分之三十的利潤,就已經很理想了。陸甜甜剛講的是五倍收益,五倍啊,這分明是天上掉餡餅嘛!三個人圍着陸甜甜熱火朝天發問,陸甜甜也毫不隐瞞,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個幹幹淨淨。她越講,杜淩楠眼睛越亮,等她閉上嘴時,發現剛開始最熱情的杜淩楠不知何時已坐回自己床上,雙手抱膝,陷入沉思。
陸甜甜吐了下舌頭,把葛雲安頓好後,告辭走了。
打這天以後,杜修然就攔不住杜淩楠了。杜淩楠沒有聽風便是雨,這之後多方打探。一周後,她把手闆向杜修然一展,滿臉妩媚:“姑,借我三千元!”
這是杜淩楠從小到大,第一次向杜修然開口借錢,杜修然知道她要幹什麼,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杜修然當時天真的想:“讓丫頭試試也好,賺錢哪有那麼容易的,碰了壁,她自然會乖乖念書的!”
杜修然萬萬沒想到,她竭盡全力為杜淩楠提供的“第一桶原始金”,非但沒有按她的想法,讓杜淩楠回歸學校,反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因為,杜淩楠剛踏上開往俄羅斯的列車,就出事了!
綠皮車撕裂寒風,在冰雪皚皚的世界穿行。杜淩楠與大弟杜澤雲一人腳下踩着一個包裹,在他們頭頂行李架上,塞了滿滿的大包小包,其中有三個屬于姐弟倆。列車離開口岸時,天色轉黑,車廂上方白熾燈雪亮刺眼。杜淩楠這會興奮得哪有半點睡意,思緒像長了翅膀,天南地北恣意翺翔。
列車“咣當”停了下來,杜淩楠往窗外一看,不知何時,列車已駛入俄羅斯國境,路燈昏黃,她沒看清站牌,即使她看清了,也看不懂,臨時惡補的幾句簡單俄文,想來隻能供她在交易時應急。陸甜甜在她身邊睡得香甜,胖胖的腦袋沉甸甸壓在她肩頭上。
五六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裹挾着寒流,上了列車。其中三人從隊伍中分開,晃着身子向車尾走去。他們從杜淩楠身邊經過時,杜淩楠下意識渾身一緊,莫名緊張起來!
果然,列車再度駛開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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