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目光中的細微變化逃不過秦烈的眼睛,此時夜已過半,深山中的密林靜谧得猶如一潭死水,秦烈便是在這黑暗中窺伺等待時機的桀骜野獸,實力的差距迫使他必須一擊必殺。
而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
這一次,換秦烈來攻!
如湖面上蜻蜓點水一閃而過的水漂,秦烈開始動了起來,他腳下每一步的漣漪,都在他的身後彙集成洶湧的大河,拖地而行的解神,便是那割裂水面的背鳍。
久經沙場的陳志可沒有秦烈那般的慌亂,況且在他的眼中,秦烈就隻是個毛頭小子,根本就沒到能與自己分庭抗禮的地步,他隻是想要逼出秦烈身上還未被開發的潛力而已。
畢竟,困于牢籠的猛獸終會失去野性,可如此吃人的年代,失去利齒的猛獸是活不下來的,所以他必須先喚醒秦烈這頭野豹嗜血的天性。
秦烈如暗影中的行者,貼地而行,解神大刀橫掃過去,陳志的雪鱗槍眨眼就到。
接着秦烈的右臂抵着刀脊,滑刀直奔陳志持槍的雙手,解神如浪頭出水的狂鲨,張着血盆大口撕咬了過去。
陳志提膝,秦烈左肘護住前身,可下一瞬,陳志的腳面改變方向,踢到雪鱗槍的槍尾,他趁勢松開雙手,雪鱗槍如飛升的銀龍,徑直沖上夜空。
于是兩人之間毫無阻隔,陳志兩記崩拳,直奔秦烈的前胸,能與天下橫練巅峰的石青山徒手互搏,陳志的拳腳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秦烈更是沒有想到他能舍棄雪鱗槍來如此應對,隻得翻手側刀将解神擋在兩人之間。
嗙嗙兩聲,陳志的拳頭打在解神的刀身上,巨大的沖擊力将整個解神大刀撞到秦烈的胸口,猶如鐘杵一樣撞得秦烈悶哼了一聲,連退幾步。
秦烈幹咳了兩下,像是傷到了肺部,可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眯縫着眼睛,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陳志,當然對方也絲毫不給他喘息之機。
雪鱗槍從空中墜下,陳志一腳改變長槍的身姿,又是一腳踢在槍尾,咻的一聲,雪鱗槍似出弦的箭矢,瞄準了秦烈,射了過來。
秦烈用盡全身的氣力,翻身越過一塊凸起的岩石,可雪鱗槍眨眼即到,毫不費力地插進岩石之中,飛沙走石間,那恐怖的力量直接将長槍沒入岩石一半,可想而知若是秦烈強行接下會是什麼後果。
不過沒時間留給他去慶幸,浮塵之中,陳志不知何時已經趕到岩石的另一側,單手握住槍杆,直接将雪鱗槍從後面拔了出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單臂挂槍,破空之音再度響起。
秦家槍第·鐵炎!
秦烈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高強度的對抗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吃不消了,無論是體能上的消耗還是傷口上的痛楚,似乎都在抗議着讓他停下。好在意識還是清醒的,他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他會被對方耗盡所有氣力。
勝負,再一次回歸到這最後一擊。
彈指間雪鱗槍已到近前,精鋼所制的銀槍刺破空氣,爆燃出四道彤紅的火焰,秦烈依然反手握刀,靠着小臂的力量想要從側面改變鐵炎穿刺的軌迹,兩把武器觸碰在一起,發出嗡嗡的轟鳴之音,似乎是兩隻狂躁的猛獸在忘我地厮殺。
長刀解神在雪鱗槍的槍杆上滑動,卻絲毫不能改變它前行的軌迹,秦烈左手也頂在右臂之上,大吼了一聲,猶如瀕臨死亡的野豹迸發出最後的氣力,山林間的百鳥被這一吼聲驚醒,四散着飛出密林。
秦烈咬着牙齒,甚至因過于用力而滿嘴是血。
終于,雪鱗槍偏離了那微乎其微的一寸,卻也勢不可當地刺穿了秦烈的左臂,在他的身後爆出一團血霧,像是在空中綻放的血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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