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當地俗稱小年。
不過,與過大年時大魚大肉不同,小年又叫豆腐年,當地人當天的主食是素菜,豆腐、雞蛋、粉條、青菜蘿蔔為主。
生活好起來後,不少人家這天也會吃魚,但是,基本上都不會吃豬肉。
當地人,一般都是晚上過小年。
晚飯前,照例要祭奠先祖。
這天,也是民間祭拜竈王爺的日子,因此,當地人合二為一,将趙公元帥、曆代宗祖一同祭拜。
祭拜前,供桌上要放一隻脫毛的公雞,背上要插一雙筷子,作為供品;這意味着這家祖上來自九江瓦屑壩筷子巷。
另外,堂屋桌子上還要擺三碗飯,三碗菜,作為給祖先的供飯。
一切安排停當後,夏忠福打來一盆水,洗臉洗手,捯饬得幹淨利索後,來到堂屋門口,方桌前面地上,燒香燒紙磕頭。
對趙公元帥,祭奠用語年年大同小異,核心意思都是“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
對列祖列宗,禱詞年年也差不多,隻不過根據家裡人口變化,加減人數,核心意思就是“保佑後人,一家老小,健康平安”。
爺爺在堂屋燒香燒紙時,夏雨便在院中點燃鞭炮。鞭炮的一連串脆響,向左鄰右舍宣告,夏家開始過小年啦!
這一年的小年,餘得水、牛青山都在夏雨家渡過,隻不過牛犢子呼呼大睡,沒吃年飯。
臘月二十七上午,在夏家呆了4天後,牛青山在夏雨、餘得水陪同下回家。
下午,夏雨與餘得水就往回趕,夏雨到家時天已麻麻黑。
夏雨急着趕回來,是因為大伯、姑媽明天一起到家,奶奶讓他趕回來幫助打掃衛生,收拾房間。
臘月二十八,距離過年還有兩天。
下午2點,夏雨接到姑媽夏後菊電話,讓他立即去農家樂那裡,幫助拿東西。
夏雨跟爺爺奶奶打聲招呼,快步出門。
剛過沖田,就見姑媽一行從山坡上往下走,最前面的是表弟昊昊與一個穿着棗紅色呢子大衣,紮着馬尾巴的女孩,她背着一個書包,夏雨估摸着那是堂妹甜甜。
果然!
隔着老遠,昊昊邊喊“兔子哥”,邊撒歡兒跑過來。那個小妞緊跟着快走,見到夏雨後,她扭捏着叫了一聲“大哥”。
夏雨一邊答應,一邊上前,想幫她拿書包。這小妞趕緊說:“你去幫姑姑吧,他們那邊東西多。”
夏雨也不客氣,趕緊往坡上去。
走了不遠,他便看到姑姑、姑父陪着一個中等個頭,頭發有些稀疏、身材略微發福,穿着深藍西服套裝、黑色雞心領毛衣、白襯衣的中年男子,正往山下走。
這個男子方正臉膛,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給人一種很周正的感覺。他正掃視着田沖上下的山川,臉上滿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看到夏雨過來,夏後菊高興地喊道:“兔子,你大伯回來啦!”
夏雨看着長相很像爺爺的中年男子,略微遲疑後才開口喊道:“大伯!”
一直微笑着注視夏雨的夏後金,松開皮箱,快步上前,一把抱住這個神似弟弟的大侄子,聲音有些哽咽:“兔子,你都長這麼大了,大伯對不住你!”
夏雨沒有動,也沒有回話,面對這個陌生的長輩,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時,夏後菊走過來,拍拍夏後金肩膀:“大哥,俺們快走吧,爸媽都已到大門口等着了。”
她視力好,遠遠看見自家大門口台階上站着人,估摸着是父母迎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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