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牆壁裡發出了人聲!
他額頭滲出汗珠,集中精神探了過去,總算看到了礦道裡站的這個人。
陌生的面龐,清瘦可見骨。
胡子啦渣頭戴灰巾,身着麻衣腰纏舊布帶,手持礦鏟與外面人員無異,看起來是個礦工無疑。
頭發稀疏潦草,幾乎秃頂!
讓王延有些發蒙的是,這個人從出現到近身,他都沒有探查到半點,明明神識一直都籠罩着周遭。
不止是他,礦工一行總共七人。
“走吧,龐奇。”
他對王延說道。
龐奇?
是誰?
對方猥瑣的笑了一聲,像是某種貓的奸笑。
繼續往前走去,前面六人扛着礦鎬的身形似乎承受不住重量一般幾乎要垮塌下去,枯槁的像好幾天都沒吃過飯,虛弱地拖着一副骨架緩慢行進。
“再不搞快些,就來不及了。”
那人說道。
王延提着步子準備往前,想看看這些人究竟在搞些什麼鬼。
陰暗的視線,狹窄的通道裡空氣也顯得窒息,無人發出半點抱怨仿佛早是習以為常。
在一昏一暗的火光跳躍中,王延回身撫摸了下石青蟲方才爬進去的洞口,糊了滿手刺人的石渣滓,也沒能召回石青蟲。
他的腦子也變得些許沉重。
‘大緻是太緊張了。’
低矮的通道曲環回折,像是某種巨大蠕蟲在地道啃咬出的路徑。
空氣愈發沉悶。
散發着某種腐臭與腥味,又像是某種喉頭回甜。
他沒注意到衆人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沉浸在思索中一頭撞了上去,他蓦然向裡撞了進去。
順着對方的皮膚凹陷,裡面似乎柔弱無骨,薄如蟬翼,隻剩下一張人皮。
好在對方沒有介意,回頭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王延好一會兒才站穩身形,隻是前方愈發的陡峭,大家都慢了下來。
頭愈發沉重了。
大概是在回廊一般的通道中走了太久,他昏昏沉沉分不清是在上行還是在下行,耳廓傳來低沉的嗚咽風聲像是某種生物的嚎叫。
所有人凝滞了下來,他意識到似乎是到了。
風聲。
原來是有聲音的。
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過對方的交談,也沒有聽到過心跳,甚至連腳步也沒有。
火紅的燭光搖曳着,他們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像是在火焰中跳着某種邪異的舞蹈。
衆人圍立在碎骨搭建的立柱下虔誠的誦念意義不明的經文,他不知為何也跟着念了起來,可他腦海中似乎從來不存在這種語言。
前一刻似乎還在被岩漿中巨眼圓睜獠牙倒翻的怪異大魚所吸引。
不過此刻它似乎不再引人注目了。
驚悚的巨大類人屍骸前,有人劃開了手臂将滾燙的血液喂給扭曲的大魚,後者翻動着身體露出顆顆鋸齒尖牙,其中兩顆亮白如骨的倒翻出魚嘴。
那人還覺不盡興,又在升起的石台上蜷縮着身子躺了上去。
他的眼眸變得遲鈍,鼻子開始變長,身上長出鬃毛,肚皮變得臌脹,安然睡在了石台上。
大魚張開鋸齒狀的口器嗷嗷待哺,先前招呼王延的人立刻意會。
對方的眼珠不再轉動,表情始終僵硬,皮膚變得松垮,黝黑的羊頭尖角頂開那人的皮肉從頭皮中螺旋着紮了出來。
儀式開始,低沉的巨吼是大魚索食的訊号,人們前赴後繼狂熱般的飛身跳了進去,一時間紅白交飛,漿液飛濺,空氣的潮濕完全被懾人血液腥臭所替代!
王延跟随着羊頭人的指示站上了石台,踩在豬猡塌陷的肚皮上,感受到大魚口腔中濃郁的腥氣。
大魚搖動着身姿,它的眼睛突兀的掉落下來,滾落在水中漂浮,又撿起來含在了嘴裡。
王延猛然恢複了片刻清明,怒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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