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這麼無聊。”木慈哭笑不得。
他們回到了火堆邊上,看着空曠的街道,路燈基本上都已經滅了,光污染在大自然的力量下節節敗退,隻有那堆微弱的小篝火在黑暗裡照亮他們倆的輪廓。
“他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樣的生活。”木慈的目光穿越火焰落在左弦的身上,看上去很安靜又困惑,“這個世界突然就變化了。”
“你也沒有。”左弦的目光幾乎是含情脈脈的。
火車上的感情有時候很接近吊橋效應,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問題就是,在長久麻木的死亡邊境掙紮着,作為一個普通人類,他們的确需要另一個人來溫暖自己,就像是兩條躺在皲裂的河床上等死的魚,借着彼此相濡以沫。
否則崩潰跟死亡,總是要選一個的。
左弦認為他們之間遠比那更多,這也賦予他更多的耐心。
“我起碼有一些經驗了。”木慈反駁他,“雖然規則并不相同,但是……我對這些事有一些反抗跟适應的能力了。”
就在這個時候,木慈突然明白過來幾天前,清道夫跟他說“火車在活埋我們”時流露出的絕望究竟來源于哪裡了。
其他人早就看穿了這趟喪屍之旅掩藏在風景跟休憩之下的冷酷,它打碎完好的秩序,将所有的人類法則重新颠覆,人不再單純的隻是人,他們會順其自然或是被迫變成另一個面貌的怪物。
這就是火車在做的事,他們早就對這種破壞習以為常,而其他人……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才開始适應或是徹底解放天性。
木慈做事情的時候很少會遲疑,正如他說的,他喜歡做那些事,喜歡幫助别人,并不要任何回報,可是逐漸升起的,還有翻湧而上對左弦的保護欲。
在這兩者相矛盾的情況下,他同樣做出了選擇。
“是不是中午的事吓到你了?”左弦還在觀察他,小心翼翼的口吻,“你現在要深呼吸嗎?還是……要抱一下?或者我走遠點,讓你待在一個地方。”
“我剛剛的樣子很可怕嗎?”木慈情不自禁地問道,“很吓人?”
左弦搖搖頭:“那倒不是。”
“我很擔心他會傷害你,而我可以傷害他,所以我就那麼做了。”木慈一如既往,坦白、直率,完全不加掩飾,“不是什麼應激反應,也不需要深呼吸。”
左弦看上去仿佛被什麼東西砸到了腦袋,天旋地轉的,他恍惚又受寵若驚地支支吾吾應了一聲。
社會本身就是一個狩獵場,演講家們在話筒前亢奮激昂地談論着人類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命運都是一堆屁話,毒雞湯。
體育早早就讓木慈明白過來,天賦、基因、血脈、家庭本身就不是人類可以自由選擇的命運;哪怕是人類劃出一條線的道德感,都不一定會讓你選擇自己變成一個好人,因為世界上還有句話叫好心辦壞事,一旦不慎踩到了,好人就會變成煩人。
更不要說,隻要具有足夠的力量,人類甚至能操控另一個人的命運。
這跟狩獵沒有差别。
文明是野蠻的遮羞布,體育競技是和平友善的外皮下最接近厮殺的慘烈戰場,木慈對外在變化的适應來源于他的抗壓性,競技需要一顆大心髒,他幸運在曾經是個佼佼者。
所以他能看着同伴死去,他能接受一切好心沒有回報,他能理解命運接踵而來的痛苦,然後心安理得地當自己的食草動物。
木慈不喜歡傷害别人,可不妨礙他具有攻擊性。
隻要滿足一定的條件,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武器。
盡管這離真正的死手還有一定的時光,可左弦隐隐約約意識到,也許是木慈性格方面的坦白與直率,他面對這些痛苦的選擇跟現實時,反而接受得比任何人都快。
過了好一會兒,木慈悶悶不樂地說道:“我不喜歡那樣做。”
木慈沒怎麼談過戀愛,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對喜歡的人會有很強的保護欲,考慮到如果立場換過來的話,他可能會有點不耐煩,而不是像左弦這麼耐心,因此多少顯得有點尴尬,試圖給自己辯解。
“我明白。”左弦很輕很慢地說道,直到肺部因為窒息感而隐隐作痛,他才意識到自己屏住了呼吸,在他以為那些吻是自己得到的全部時,對方給了他出乎意料的更多更健全的情感,“沒有關系,我們并沒有傷害他,你也沒有,他可能會有點……心理陰影,不過總不會比喪屍來得更大。更何況這未必不是好事,他也許……”
他咽了口口水,斟酌着用詞:“能通過這次教訓知道不該輕信任何人,也不要去挑戰比自己更危險的人物。”
“就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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