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宅門外,狹小的胡同裡,擠了許多人。
他們顯然分開了三個批次,每一個批次都有十多個人,還帶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籠子之類的東西。
如此狹小的胡同,被三撥人一擠,真的是連插針的地方都沒有了。
三撥人彼此之間還有着摩擦,在低聲争吵着:
“讓讓讓讓!霍家辦事,閑雜人等讓開!”
“霍家就了不起啊,秩序之劍從來不怕什麼霍家,給我們讓開!”
霸占最前面的,卻是不說話,悶聲發大财的模樣,一個個身穿學者兜袍的漢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宛若雕塑。
他們帶來的籠子、箱子也最多,摞起來比山宅的圍牆都要高。
看到山成出來,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好幾十号人齊刷刷擡頭看向了山成的方向,然後其中大部分人又低下頭去,隻留下一些明顯是帶頭的人。
山成的目光掃下,在他的視野裡,信息凝結成線,指向了過去和未來。
在山成的眼前,昨天晚上的一切似乎都在重演。
山成剛剛睡下不久,一群身穿學者兜袍的人,就來到了山宅的門口,向站在門口的鏽錘表明了來意之後,就默默站在了門口等待着。
他們來了一個小時之後,身穿白袍的秩序之劍的人也來到了這裡,他們和前面的人交涉,甚至産生了局部沖突,但是在某種原因之下,克制了下來。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霍家的人才趕到了,他們咋咋呼呼說了幾句,但前面的兩撥人都沒有給他們面子。
此後,大概每半個小時,三方就會産生一點沖突,特别是院子裡有人活動之後,他們就又開始争奪排位,在克制與摩擦之中,這種争執又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山成醒來。
故事線。
這是昨天晚上,山成從歲月書吏那裡學來的技巧。
和山成可以直接看到信息不同,織文者們看到的是攜帶信息的物質和能量,以及它的“變化軌迹”。
這就像是觀測一個物體,在沒辦法直接觀測物體本身的時候,想辦法觀測它造成的影響一樣。
山成發現這個技巧其實很有用,因為智慧生物的信息實體是格外複雜的,變化多端的,即便是山成目前也沒能力完全搞清楚一個信息實體裡所有的信息。
但攜帶信息的能量和物質,卻穩定得多,可以将細小的擾動,控制在一個很大的容差之中,而且隻觀察其運動軌迹和互動方式,能夠非常精确地提煉出一個生物的特點與特色,然後觀察總結出其“故事線”。
就像是人類通過觀察太陽的日升日落來确定時辰一樣,他們并不知道宇宙運轉的原理,但并不影響這種方式,可行性和精度都非常高。
這是獨屬于“織文者”們的技巧,也是成為織文者最初級的門檻。
織文者們因為能夠看到每個人、每個物體的“故事線”,所以認為整個世界,都是一個巨大的“故事線”,而“織緣結”,就是他們利用自己的力量構築出來的,可以改變故事線的工具。
織文者們就是這樣,利用“織緣結”這種看起來基礎,但事實上擁有無限可能的工具,構築出一個個巨大的“故事線”,然後通過操控其中細微的故事線的走向,調控整個巨大故事線的最終發展。
而通過一個個細小故事線的積累,他們可以做到分隔空間、塑造邊界、制造群體假象、扭曲和改寫現實,創造出完全不同于現實世界的“真實虛拟世界”,而織文者們,就在這種過程中獲取知識與力量,變得更強大。
說實話,山成歎為觀止,而且非常感興趣。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領域。
不過,借用紀要,歲月書吏能夠演示的東西有限,解釋起來也比較費神,再加上歲月書吏本身的實力低微,山成對故事線的了解也僅限如此。
但這也已經給山成打開了一條大門,展現出了完全不同的風景。
……
“嘎吱”一聲,緊閉了許久的鐵門終于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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