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瓦剌破長城關隘的同一日。
瓦剌大舉入侵的消息傳入大同鎮,第一個得到消息的并不是大同總兵、也不是朱家代王、而是一名太監——郭敬。
郭敬身為永樂朝的老太監,可謂是大明宦官中的活化石,有着王振也無法比拟的關系網。
郭敬在實權方面也不比王振差到哪去,郭敬坐鎮大同鎮與山西鎮數十年,在邊疆年歲比朱祁鎮的年紀還大,連代王都要對郭敬敬上三分。
郭敬得到瓦剌進攻的消息後,直接暴怒不止、對着情報公文破口大罵了起來。
“也先小兒欺人太甚,咱家年年賣于他衆數軍資,現在卻反過來打咱家。”
“沒有咱家給也先小兒賣的軍資,也先小兒拿什麼一同蒙古草原!”
“前幾日還給咱家修書,說要帶瓦剌蒙古衆部西去,與那烏茲别克漢國争奪大漢正統之位,如今卻南下入侵我大明。”
“真乃無情無義、無利無信、出爾反爾的豎子也!”
“唉。”
郭敬罵了一會後,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說到頭來還是郭敬養寇自重、與虎謀皮,親手養出來了也先太師這隻猛虎。
“現如今瓦剌南下,咱家拿什麼去擋啊!”
“我要給英國公修書一封,請求他加快行軍速度,争取在瓦剌來大同鎮前,先一舉擊潰瓦剌。”
郭敬掏出筆墨紙硯,準備給英國公張輔修書一封。
還不等墨研好、筆泡開,一名小太監便敲向了郭敬書房之門。
“咚!咚!咚!”
“公公!公公!”
“進。”
郭敬停下手中的活計,看向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太監。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瓦剌入侵時也沒見你這麼慌張,是什麼事情,和咱家慢慢說來。”
“郭公公,北伐大軍的監軍王山,給您修書一封。”
“修書便修書,有什麼好驚慌的。”
“是錦衣衛送來的,而且錦衣衛沒穿官服。”
“嗯?是密信,快給咱家看看。”
小太監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用雙手托起交給郭敬。
郭敬一把搶過了書信,撕開火漆後查看起來。
書信的内容完全不像是密信,反而是一封家書。
信中全文都是對郭敬的問寒問暖,甚至王山還在密信中,親切的稱呼郭敬為大伯,視郭敬為幹爹王振的兄長。
朱祁鎮登基的初期,王振确實也與郭敬交好,二人之間的感情甚至發展到情同手足。
太監們的情同手足,隻是看起來的情同手足,并不是真的情同手足。
面上看上去和和氣氣,暗地裡恨不得對方突然暴斃。
郭敬也明白,王振是與郭敬的權利“情同手足”,而不是和郭敬這個人情同手足。
現在王山突然套近乎,讓郭敬也搞不懂了。
“你也來幫咱家看看,看看這封信到底是啥意思。”
“奴婢遵命。”
郭敬将密信交給小太監看,這名小太監追随郭敬多年,郭敬知道小太監嘴很嚴格。
“郭公公,依奴婢的淺識,王山是想要投奔郭公公您。”
“沒緣由的,王山現在是王振手底下最得寵的,如今還被委派大軍監軍一職。”
“王山沒有道理投奔咱家。”
二人輪流看着王山親筆書寫的密信,思索王山給郭敬寫信的緣由。
王山是王振派系的二把手,王山的一舉一動,也是代表了王振的意志。
“難不成是王振要與郭公公您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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