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沒有來,其他人也沒來。
寂靜的山林開始有叽叽喳喳的鳥雀聲,雀兒們繞着枝頭四處覓食,霍權又有了新的擔憂,鳥雀不會啄自己的皮肉為食吧,他瞪着眼,片刻不敢放松。
不過比起僵硬風化的屍體,鳥雀似乎更愛新鮮的蟲子,所以偶有鳥雀駐足他身上,抖抖花枝招展的羽毛就飛走了,他的身軀,完好無損,霍權放了心,專注地向南山寺正殿方向祈願,誠心誠意求老天爺讓他入土為安。
千萬别落到李恒手裡。
然而,還是沒人發現他的屍首。
漸漸,天氣轉暖,來後山說悄悄話的人多了起來,都沒有出現李家衆人的聲音,久而久之,霍權膽子也大了,敢聽他們的牆角,比如誰家老爺養了外室,誰家少爺橫行霸市逼良為娼,誰家小姐與人暗通款曲,等等等等,風月之事,不勝枚舉。
到天氣炎熱草木成林時,城裡誰家的狗拱了誰家的貓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至于老皇帝駕崩,新皇繼位這等大事更不必提。
他聽牆角已然泰然自若了。
新皇登基,來南山寺燒香拜佛的達官顯貴排起了長龍,佛祖有沒有保佑他們霍權不知,倒是促成了幾對姻緣。
時間如白駒過隙,褪了蔥郁的樹葉揚揚飄落,山林黃燦燦的,仿佛鍍了層金光。
這日,崖上又來了人,聊的是近日朝堂大事。
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的武安侯勾結朝臣貪墨銀兩構陷皇子的罪行暴露,皇帝震怒,剝去其爵位不日問斬,府裡其餘衆人流放千裡且子孫永世不得入京,聊起這事,兩人唏噓不已,霍權以為自己聽岔了,武安侯手握重兵,威嚴甚重,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他屏住呼吸細聽。
“如今武安侯聲名狼藉,你要想毀掉兩家親事得盡快,别讓他緩過勁攀咬你一口就得不償失了。”
“呵...”那人冷笑,“你真以為他還像年輕那會冷靜啊,老咯,被人激幾句就氣血翻湧差點死去。”
“有這等事?”
“嗯。”那人接着說道,“新任禦史負責監審,去獄中和武安侯發生了口角,武安侯氣得中風癱瘓,别說緩過勁,日後站都站不起來了。”
“活該有此報應。”
兩人說出了霍權的心聲,不過相較其他,霍權更好奇哪位能說會道的禦史竟能将威猛壯碩的武安侯罵得中風癱瘓?枉他父親卑躬屈膝多年才找着武安侯做靠山,想不到竟被這位禦史一副嘴皮子擊潰,他父親機關算盡啊!
很快,他從兩人嘴裡聽到了新禦史名字:聶鑿!
霍權瞠目,聶鑿,新任禦史竟是聶鑿。
難怪武安侯會輸,聶鑿何須人也,大楚出了名的奸臣,九歲入宮參宴辱罵大皇子,緻使大皇子暴跳如雷拔刀相向不甚傷了皇帝而與儲君無緣,十五歲因賄賂科舉考官而被剝奪科舉資格,但遇着皇帝立儲君大赦天下而恢複他走武将的資格,他自己能耐,以功夫論高低的武舉,他硬憑那三寸不爛之舌罵得其他考生不戰而敗,自己輕松奪得武狀元。
之後自請戍守邊境,去南境,夥同邊關将軍僞造虛假情報騙取朝廷糧草吃空饷之事傳得沸沸揚揚,朝廷曾派人去邊關徹查此事,但去的人無不病死在半路,流言最盛時,聶鑿祖父不容他玷污門楣,決定親自去邊關查辦此事,仍沒能逃過聶鑿魔爪,抵達邊關半日就死了,臨終前寫的奏折也不翼而飛。
聶鑿六親不認,手段殘忍,哪怕人在邊關,在京大名卻是無人不曉。
武安侯敗在他手裡,雖敗猶榮了。
想到自己死亡數月都不見家裡人來找自己,而是這位大奸臣替自己報的仇。
霍權心裡五味雜陳,他想到了父親,樹倒猢狲散,父親為武安侯賣命多年,武安侯入獄,父親恐怕也讨不了好,當年父親費盡心思地把自己塞進侯府就為留住霍家血脈,誰知到頭來落得這步田地。
做鬼的他這日都魂不守舍,一會兒想到武安侯遭了報應,一會兒又想到自己見風使舵的父親,呆傻癡笨容易被糊弄的兄長,還有那個以惡制惡為自己報仇的聶鑿。
心緒亂糟糟的,夜裡山崖上那點窸窸窣窣的動靜他都無心理會了,今夜月明,這會兒來後山的多是白天見不了面的,多是哪家少爺和小姐珠胎暗結躲到這來互訴衷腸,不過這位少爺極其嚣張,霍權想不聽都難。
“哈哈哈,想跑?我看你往哪兒跑...”
先聽着像在笑,聽完脊背涼飕飕的,做鬼的霍權好久沒有生出過這種感覺了,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崖上的姑娘在哭,聲音斷斷續續的極為壓抑,霍權聽不清,但他知道,兩人與以往偷情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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