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不願意,用得着挑明了再說一遍嗎?
許久,燕煊終于沉下氣,掐住羿甯的臉,道:“你說的是,我确實是想跟你結契,但是上仙,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求你,是你欠我,無論如何,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羿甯沒想到救命這兩個字會有一天從燕煊的口中說出來,默了片刻,才道:“那我把命還給你。”
燕煊:……
“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你若是真的不想活,那我就讓天底下的人都跟你陪葬。”威逼也好,利誘也好,隻要能讓羿甯活下來,燕煊沒什麼做不出來的。
“你……”
燕煊打斷他的話,将飲鸩挂在腰間,又道:“我什麼我,我說到做到。”
說完,燕煊站起身來,作勢要朝殿外走。羿甯瞳孔微縮,以為他真要去殺人,急促地想要起身,卻因為腿斷了,險些摔倒在地上。
燕煊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剛想數落幾句,耳邊卻傳來羿甯輕輕地祈求:“别去殺人,燕煊,你不該殺人。”
“九年前,我封印你,不是因為你是魔修,我隻是……怕你再殺人。”
聞言,燕煊怔了片刻,反應過來後,嘴上嘟嘟哝哝道:“我知道。”
我早知道。所以我從沒恨過你。
羿甯固執地認為,燕煊隻是無人教導,所以才誤入歧途,在沒有殺人那事發生前,燕煊除卻日日來雲清山撩撥他,從沒有殺過任何人。
所以,他不想再看見燕煊殺人了。
要殺,殺他一個就夠。
“羿甯,”燕煊攬着他,頗有些無奈地輕哄道,“我不去殺人,隻是下山去給你買吃食。”
這話從誰口中說出來羿甯都能信,唯獨從燕煊口中說出來,可信度太低了。
知道他不相信,燕煊索性轉過身去把羿甯背到身上,道:“我背你下山去買總行了吧。”
羿甯站不住,隻能靠在燕煊身上,猶豫了許久,才緩緩伸出手去環住他的肩膀。
隻有這樣羿甯才會聽話些。燕煊把他穩穩地備背好,又囑咐了聲:“摟緊點,掉下去你就自己爬下山。”還不忘威脅他。
羿甯沒有出聲,他隻是在被燕煊背上來的那一刻,恍惚覺得燕煊好像真的長大了。
以前,個子好像沒有這麼高。
靠得這樣近,甚至能夠清楚地聽見燕煊的呼吸,“想吃什麼?”稍顯低沉的聲音,順着胸腔傳來,羿甯心頭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所幸燕煊看不到他的表情,羿甯垂下眼睫,淡淡道:“我不餓。”
“不餓?那我去殺人了。”
羿甯:??
他憋氣許久,眼睛盯着燕煊的側臉,語氣有些咬牙切齒道:“我餓。”
燕煊心情似乎好了些,唇角微勾,又道:“那你想吃什麼。”
羿甯沒好氣地答他:“我說了餓,當然什麼都吃。”
很好,已經開始犟嘴了。看來羿甯軟硬都不吃,偏怕他去殺人。
傻子。怕他做什麼呢。
他這輩子什麼都不做,隻陪着羿甯,不願結契也沒關系,他隻陪羿甯好好活着,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做個凡人也不錯。
如果可以,他還能把自己的壽命續給羿甯,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山上,建一間小屋。
小屋裡要有一張很大的床榻,一個通風的窗子,窗子上挂滿羿甯愛吃的冰糖和蜜餞。
如果覺得煩悶,就給他做一張棋桌,纏着他教自己作詩,寫字,下棋。
就這麼活着,和羿甯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是幻境内的燕煊和羿甯,時間線是燕煊殺掉符濯後,在雲清山大殿和羿甯的故事。
這裡的羿甯就是那本書中所寫的,腿被打斷,靈核被挖,不信任任何人一心求死。
本來不打算寫,總覺得也想給他們一個好的結局,所以特此寫個番外。讓被燕煊拯救出來的甯甯走出陰影快快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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