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必要。我改變不了這棵木英的禀性,但我可以改變周圍的一切來适應它,讓它在這兒生長的很好。”“凡事随緣,沒必要刻意強求。”我淡淡地微笑,眼光沾在他忽而變的深沉的眸子上,稍一停留,便堪堪滑過。“再說。”我字斟句酌,道:“我是頂沒有長性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會厭倦了它。”“有何不可,事在人為。”他目光不移,面色溫和而懇切,道:“我在皇宮裡種了很多木英,等到這棵樹老了,你看厭倦了,别處的木英也就開花了。”“它長的這麼慢,我怕是等不及它們開花的。”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沒關系,就是等的再久,我也陪你等下去。總有一天會等到。”他笑着,像是在論證事實又像是在允諾未來,他的眼睛看來就好像是陽光照耀下的海洋。是嗎?它肯定會有開花的一天,隻是與我的等待無關。所以我對着他笑了笑。我微笑的時候不代表我快樂,我哭泣的時候也有可能僅僅是因為不小心眼裡進了沙子。很多事情,真的不能隻看表象。我記得當日在水月庵時,靜娴師太曾交給我一個薄子,上面記載了不少人名。她還連連感慨說總算物歸原主。靜娴老尼姑雖然不守清規戒律,但名聞中土,畢竟是有兩把刷子的。盡管我一直都沒有發現她的刷子究竟放在什麼地方。我當日開口詢問時,她又稱天機不可洩露。按照穿越法典,她作為得道高人肯定是知道一二的,可惜沒等到我返回尼姑庵的那天,她親自給我面授機宜,就被那個殺千刀的楚天昊給害了。想到這裡我就火的很,費盡曲折地毒死他實在是太便宜這小子了,早應該放野狗咬死他的,不然,滿清十大酷刑在他身上走一遭也是不錯的選擇。師太雖已駕鶴西去,但也留下了線索給我。當初她那麼鄭重其事地把東西叫給我,又叮囑我好好保管,那麼這件東西肯定對我意義匪淺,搞不好我反穿越的關鍵就在裡頭。這本薄子我沒有帶在身上,當初一心想着憑借自己身邊的東西反穿越回去,對于她提供的工具倒并沒有十分上心。剛進宮的時候,我委托清兒幫我保管它,現在自是人去物亦不在。唯一尚可安慰的是,我對背誦一道還算粗通,當然談不上過目不忘,但隻要翻閱的次數夠多,我便可整本默下。即使是不求甚解也無妨,那些寫了字的紙就仿佛在我腦中留下影象一般,閉上眼,一張張地就自動翻閱。所以我從小雖對學業不十分上心,但成績還是不錯的。現在我所做的就是閉着眼睛開始默寫。古人的習慣很糟糕,喜歡豎着寫字,這着實是件令我頭疼的事,我頭腦中的字也是豎着往下排的,連一邊默寫一邊看都難。我屏聲靜氣,默默地将腦中的字一個個地錄下來。這其實是一件很傷神的事,需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和思想的全神貫注,稍微被中斷,就得從頭開始。宮女們我一早退下,除了害怕被打擾,我也不想讓别人看到我怪異的模樣。閉着眼睛寫字,玩哪出把戲。高處不勝寒,我知道早有針對我的風言風語在宮内流傳,雖說不遭人妒是庸才,但太遭人嫉也絕對是蠢材,不懂得韬光養晦。我急急地在筆上遊走,腦子裡的東西因為隔的時間有點久了而且沒有加以複習,紙上的字迹也逐漸模糊不清。我必須得趕緊把她們重錄下來,否則等到我真正忘記的時候,那麼我就再也沒有回家的線索了。現代社會裡,我雖然生活得談不上多幸福,或者是說我隻經理過短暫的幸福;我也很讨厭職場上的明争暗鬥刀光劍影,(當初選擇學醫就是因為時年歲數尚小,誤以為幹醫生就是憑實力說話,沒有那麼多複雜的人事鬥争,後來大了一點,才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鬥,哪裡也不是烏托邦。)但那畢竟是我的地盤,是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我身上的每一個基因都來自那裡,我靈魂中的每一個思想都在那裡形成,落葉歸根是必然。隻希望靜娴師太留給我的線索不要太過于晦澀,隐晦到我有線索跟沒線索一樣,甚至比沒線索更糟糕,錯誤理解的信息把我帶到南轅北轍的路上。盡管我清楚地球是圓的,即使是走了相反的方向也能順利到達目的地。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下去,我不耐煩繼續蹉跎歲月,要堕落也得回家再堕落。“籲——”頭腦中的本子總算翻完了最後一頁,我筋疲力盡地放下筆,虛脫一般緩緩睜開眼。眼前赫然一鬓發如銀的宮裝老太太,端莊嚴整的好不氣派。我唬得連忙翻身下跪,這宮裡頭,地位比我高的女人沒幾個,敢這麼肆無忌憚長驅直入的更加寥寥無幾,能把我吓的隻記得趕緊行禮的,除了太皇太後外還是太皇太後。那啥,我也該叫她一聲奶奶吧,好久不見。“臣妾叩見太皇太後,不知太後聖駕,有失遠迎,請太皇太後恕罪。”最近,被人家磕頭的機會多,自己鮮少下跪,倒還真有點手忙腳亂;不過我還是可以阿q精神一把滴,這起碼說明我不是天生奴才命,還是比較适合位居高層的。“起來說話,幾個月不見,你這孩子怎麼倒生分了。先皇在的時候可是收過你當義女的,你不認我這個老婆子當奶奶,哀家可還是認你這個孫女的。”她伸手把我拉起來,近了仔細瞧了一回,嗔怨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久也不來看看哀家。這宮裡頭冷冷清清的,原有你們做伴還好,你一走啊,哀家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當真是孤單的很。”我連忙賠笑道:“皇奶奶真是言重了,這天下都是您的子民,您老若還嫌不熱鬧,怕是送子觀音都要天天喊天上無聊了。”“你這小丫頭一張嘴就會哄哀家開心。”她攜我上榻坐下,慈愛地看着我,道:“我也明白,你不是個沒良心的孩子,先前不來看我,是因為你也有自己的難處。你在王府的那段日子的事,我也聽皇上說了,難為你受罪了,可憐你一個嫩生生的女娃娃要被這麼狠逼着。好在現在你也到宮頭來了,哀家也算是四世同堂了,沒什麼遺憾。”昏,怎麼講楚天昊也是她的孫子,怎他一個孫子死了,她還好象很高興的樣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楚天昊楚天裔對對方也毫不心慈手軟,念及骨肉親情,都是家教不端的惡果。我低眉順眼地陪她上演祖孫情深的韓國家庭劇,心裡當真好笑的緊;對身體裡繼承着自己的基因的人尚且如此冷漠,我敢指望這位太後老祖宗對我這個幹孫女能有幾分真心。“囡囡這個小東西,除了我那個皇帝孫子,就也隻有你這個孫媳婦能管得住了。真是一物克一物,我那個孫子和玄孫女偏偏就最聽你的勸,也算是天意,天意。”她喃喃地說到,笑容依舊慈愛,我卻覺得她的目光射過來跟針刺一樣。“奶奶,你又取笑清兒了,清兒哪有那麼厲害。皇上是明君,怎麼會聽我胡言亂語呢,我給老祖宗說說笑話還成。”我愛嬌地粘到她身上,甜甜笑道,“老祖宗您不知道,我在宮外的時候有多想您。那次我不小心吃錯了東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太醫都說恐怕危險了。我那時就想,我還沒有再見我皇奶奶一面呢,我要就這麼撒手人寰,誰給我皇奶奶說笑話去?”“還算有良心,知道惦記着我這個老東西。”她笑着點了點我的額頭,站起身,拿起案幾上我剛默寫出來的一疊紙漫不經心地翻着,道:“剛才看你閉着眼睛,手在不停的動,我還以為你病了。我知道前些日子,你是太累了。”“呃,我剛才是眼睛有點幹,才閉上眼睛的;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站在她的身後,誠惶誠恐地說謊。太皇太後是個身材極為高挑的女人,站在她身後,我的身體完全被陰影遮擋住了。“既然累,就要多休息,你的字并沒有比以前差很多,不必這麼着急練習。女孩子,無才便是德,現在你貴為六宮之首,就應當安心相夫教子,早日為我生出個玄孫子才是。這些事情,盡可以擱下。”她笑着轉身,目光竟有些暧昧,保養的很好的手按在我的小腹上,緩緩歎道:“這裡,什麼時候才可以聽到我的小玄孫喊我祖奶奶呢。”永遠也不會。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老大,後宮佳麗如雲,你還怕沒女人給你們老楚家生出漂亮的繼承人?老太太閑了就抹抹骨牌,沒事不要胡思亂想、杞人憂天。我尴尬地賠笑。呵呵,這種事情,急不得,急不得。我的刀出皇宮要腰牌。以我今時今日的身份,弄一面小小的玉牌不是難事。可是出去以後呢?我該何去何從。對于穿越回現代,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得作到萬無一失才行。别到時候沒回去反倒掉進了另一個時空(金面佛皺眉:你有完沒完,穿越一次就夠了,再穿?你想累死我嗎。),一切從頭開始打拼,未免太得不償失了。我得好好研究我殚精竭慮才默出來的人名錄,慢慢打聽,總會知道這些人是誰,他(她)們又都身在何處,我怎樣才能和他(她)們碰面,我需要做那些準備才能穿越回現代。這一樁樁的事都必須得弄的一清二楚,穿越可是一門很大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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