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順奉皇後之命,特意将顧青竹上下打量一遍,觀其形貌,品其度量,心道此女确實有那過人之處,一張臉生的極好,儀态萬千,說話輕聲細語,半點不輸那些高門大戶裡出身的尊貴小姐。&ldo;二小姐不必多禮,今後待您與世子成了婚,老奴見着您,還得給您請安呢。小姐大喜。&rdo;劉順天生會說話,所以就他在宮裡伺候的年份最多,輕易惹不得,顧青竹不想給家裡招禍,對他極其客氣,使得劉順越發覺得祁世子眼光不錯。顧知遠上前請劉順入府喝茶,劉順謝過顧知遠,推脫宮中還等着他伺候,便不久留,宣完旨意就該走了。&ldo;伯爺無需客套,聖旨是皇後娘娘派老奴親自送來的。祁世子乃是性情中人,地位尊崇,就連皇上亦對他另眼相看,貴府二小姐能有此際遇,實乃大幸,今後還仰仗二小姐提拔。&rdo;劉順一番話,說的顧知遠心中極其燙慰,命人将早就準備好的紅封暗地袖子裡遞給了劉順,劉順掂量一番後,謝過顧知遠,沒有推辭,直接轉身上轎,顧家滿門站在街上,等着皇家儀仗隊轉過街角,看不見了,才緩緩往府中撤去。顧知遠将聖旨接過去看了又看,激動的對陳氏比劃,陳氏也很欣慰,之前還擔心祁家長輩不知道此事,恐有隐患,現在看來,祁世子做事還是相當妥帖的,一道賜婚聖旨,比任何方法都要來的能服衆,有聖旨就說明,連皇上都知道了他們的婚事,至于搶不搶的,逼不逼的已經沒有計較的必要了。确實能算是大喜事。顧知遠捧着聖旨,将它直接供奉到了祖宗祠堂裡去,從今往後,每天早晚一柱清香供奉着,說不定在他這一輩裡,也就隻有這個機會能收到聖旨了。顧玉瑤和宋錦如對視一眼,宋錦如幽幽歎了口氣,顧玉瑤亦是難過至極,她們最後一點臆想都被打破了。剛才還在說,顧青竹得不到祁家長輩的支持,今後日子會很難過,可她們才得意多久,聖旨就下來,這臉打的是啪啪作響。顧玉瑤回去以後,就倒入床鋪之中,急躁憤怒的拍打一番床上的被褥,暗自咬牙切齒:顧青竹她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祁世子對她這樣死心塌地。連聖旨都不惜為她請過來。一道聖旨将之前的一些流言蜚語全都消退,顧青竹最近在顧家感覺簡直可以橫着走,顧知遠每每看見她都是笑臉相迎,噓寒問暖,讓顧青竹由衷感歎,做顧知遠的孩子不如做顧知遠的同僚上司,親情在他眼中比不過家族榮光。上一世顧青竹是倒貼着進武安侯府的,自然沒有聖旨賜婚一說,所以直到她嫁給祁暄好幾年以後,還有人在暗地裡嘲笑她是靠手段嫁進侯府的,雖然顧青竹并不在意這些流言,但聽在耳裡,委實不太舒服,這一世,祁暄給她讨來了聖旨,這種情況興許會稍微減少一些。顧青竹有些迷茫,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折騰了一大圈子,又回到原點。她和祁暄的身份地位相差太遠,她上一世費盡了千辛萬苦才得以站在他身邊,進得他家門,可是現在才知道,她之所以辛苦,是因為肖想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追逐起來才會那麼吃力,然這一世祁暄主動,他身份高,一句話就能抵掉顧青竹的努力,讓一切變得簡單順遂起來。在祁暄的強勢面前,顧青竹覺得自己的反抗是那麼微不足道。她以為憑自己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但是卻忘記了,如果不嫁給祁暄,她不過是個三等伯府的小姐,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權利少之又少。正如祁暄所言,她還是太心軟,放不下身邊的人,也不敢拿身邊人與祁暄去賭,賭赢了,她得不到好處,賭輸了,身邊的人與她一同遭殃。她有時候在想,自己為什麼會那樣排斥祁暄,她可以心平氣和的嫁給其他男人,卻唯獨祁暄将祁暄拒之門外,對其他人可以始終保持冷靜與周到,可祁暄卻能一次又一次的挑起她的不甘與憤怒。她真的已經放下了嗎?放下對祁暄的感情嗎?這個問題一直萦繞在顧青竹的心上,至今無解。她和祁暄的婚事,既然闆上釘釘,改變不得,那麼她現在又該以什麼态度對待這樁婚姻呢?各種疑惑困擾于心,讓顧青竹苦不堪言。祁暄每日巡城,都會特意從仁恩堂停留一番,哪怕顧青竹并不與他多言,他也會過來,喝杯茶,吃塊點心,自言自語說幾句,然後就離開。顧青竹能感受到他的遷就與小心翼翼,可她卻難以給他任何回應。她不知道,兩人這一世繼續糾纏在一起,結果是好是壞,他心裡對她是愧疚,是對上一世的愧疚,可除了愧疚,還有其他什麼嗎?夫妻兩人,光憑着一方的愧疚,又能走多久呢。種種複雜的情緒讓顧青竹心力交瘁。四月初,顧玉瑤出嫁。顧家上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顧青竹和宋錦如作為顧玉瑤的送嫁姐妹,早早就坐在喜房裡面跟新娘子一起梳妝打扮。顧青竹不喜歡在臉上塗抹東西,便隻淺妝淡抹,點了些胭脂,隻求略微比平日的素面朝天有精神些就好。她和宋錦如的送嫁衣裳都是一樣的,白色底衫配绾色外衫,這衣裳是與顧玉瑤的嫁衣一個裁衣坊的繡娘做出來的,手藝不錯,袖口和腰間皆有同心繩結,喜慶又美觀。顧青竹換好衣裳走出屏風時,宋錦如的目光将顧青竹上下打量一番,沒有說什麼,而是在顧玉瑤身邊尋了個位置坐下,兩人在鏡中交換了個眼神,顧玉瑤在鏡中看着顧青竹,便知道宋錦如是什麼意思。顧青竹盤靓條順,再尋常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都會顯得十分不尋常,平日裡不施粉黛已然夠搶眼,今天略施薄妝,越發将她襯的妖豔欲滴。顧玉瑤在心中暗自罵了一句:狐媚子。嘴上卻說:&ldo;錦如,你覺不覺得青竹姐姐的妝太淡了,看着一點兒不喜慶,要不讓妝娘再給她畫點兒吧。&rdo;宋錦如立刻會意,誇張的附和:&ldo;是啊。你不說我還沒覺得,可不就是妝太淡了嘛,這臉白的跟什麼似的,一點血色沒有,讓妝娘給青竹姐姐再補補妝吧。&rdo;顧青竹在旁邊的臨時梳妝台前坐下,讓紅渠把她的飾品盒子打開,她坐在那裡挑選今日要佩戴之物,仿若沒聽見那邊兩人說的話,從匣子裡拿出一支翠玉簪,在頭上比劃兩下,顧玉瑤見她不理,直接喊了妝娘:&ldo;耳朵聾的還是怎麼的?沒聽見我的話嗎?去給二小姐再補補妝。&rdo;顧玉瑤是真不願意顧青竹當她的送嫁姐妹,顧青竹太惹眼了,與自己站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的落到顧青竹的身上,可是今天這情形,不讓顧青竹送嫁又不像樣,畢竟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讓顧青竹給她送嫁,才能說明家中姐妹和睦。妝娘領命,拿着妝盒來到顧青竹身旁,剛要把妝盒放在梳妝台面上,顧青竹便将手裡的簪子放在妝娘妝盒要擺放的位置,往顧玉瑤瞥了一眼,語氣涼涼道:&ldo;你大喜的日子,悠着點,别再給我打一巴掌。你知道,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rdo;顧青竹說着話的時候,目光都沒高興往顧玉瑤那兒瞥一眼,可是話裡的氣勢卻讓顧玉瑤心驚。上回顧青竹打在她臉上的一巴掌,似乎還在隐隐作痛,顧青竹确實是個兇悍的人,惹毛了她,她可不管什麼姐妹不姐妹,成親不成親的,絕對敢把顧玉瑤的婚事攪的天翻地覆,畢竟她曾有過那麼強悍的前科,就為了拿回母親的嫁妝,不惜出動舅家上門讨債,就這種事情,一般人還真幹不出來。如果自己把她逼得太緊,顧青竹撂挑子還是小事,就怕她存心報複,讓她成親都成的不安生。顧玉瑤不敢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去賭,當即就老實了。顧青竹給自己搭配好了簪子及首飾,其實也都是特别簡單的款式,至少比宋錦如在頭上戴上兩隻步搖要低調許多,左右看完之後,便不再梳妝房裡停留,到外面去了。今日的秦氏打扮的亦很亮眼,一身深紅色的曲裾,臉上挂着八面玲珑的笑,看得出來,今天的秦氏,人逢喜事精神爽,顧青竹出去的時候,正好趕上秦氏來給顧玉瑤送百子千孫碗盛的糖水。看見顧青竹,秦氏停下腳步,風情萬種的扶了扶鬓角,将顧青竹上下打量,勾唇道:&ldo;二小姐真是個美人坯子,這麼一打扮,簡直要把你妹妹的風采都給搶了去呢。&rdo;顧青竹不為所動,冷然回應:&ldo;妹妹今天大喜,本就不用露臉,天下新娘子全都一個樣,何來被我搶了風采的說法?夫人莫不是與我說笑呢。&rdo;秦氏笑容僵了僵,不想再與顧青竹多言,搖擺着腰肢,款款走入喜房,那得意洋洋的姿态,看在顧青竹眼中無異于自尋死路。秦氏等顧玉瑤成親這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吧。因為她手裡那張婚書,今天會與顧玉瑤的嫁妝一同送入賀家,而那張婚書,從頭至尾,秦氏都沒有懷疑過真假,是被婚書中能帶給她的富貴沖昏了頭腦,以至于失去了最初的判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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