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為他辯解,卻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錯的人至始至終,都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蒼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盡是悲。終是周莊夢了蝶,你是恩賜也是劫。
“慕容楚衣,你該慶幸的,若不是因為你,嶽家早就滅族了。”
嶽家确實會被滅族,被那個人人可欺辱無人看得起的少年滅族,可是因為慕容楚衣,少年的計劃全都落空了,最後一無所有甚至賠上了性命。
慕容楚衣怔住,他蓦地擡頭看向那個白發赤眸的人,心中不安,眼中充滿了警惕。
“你又想做什麼!?江夜雪——”
他對江夜雪的言語行為再無法信任,甚至會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他真的騙得他好辛苦,這讓他如何再去相信這個人。
江夜雪沒有回答,自打刺傷慕容楚衣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後退,再一次隐于黑暗當中。
見此,慕容楚衣剛想追上去,可沒想到迎面而來便是三根飛針,目色一凝,閃身躲過飛針,可回頭時再尋不得江夜雪蹤迹。
手中結印,感知方圓三裡行人行蹤,可是江夜雪就如從未出現過一般,怎地也尋不得。
結束術法,慕容楚衣心中的不安越發濃烈,總感覺江夜雪又在謀劃什麼,這不由得他不多想,畢竟江夜雪今天癫狂的模樣像極了當初設計七萬兵将的時候。
“江夜雪,你到底想做什麼!?”
無人能回答他。
擡眸,目光恰巧落在剛剛阻攔自己的三根飛針上,飛針是鸢尾花形狀,看着飛針,慕容楚衣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南陽嬰泣,邬沁!黑魔咒……是他!他們怎會在一起!?”
不知想起了什麼,慕容楚衣握緊手中的鸢尾花飛針快速離開了此地。
近來發生種種事件導緻他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他身上的黑魔咒被解除了,可誰給他解了黑魔咒,還有下咒的人到底是誰。
邬沁的出現激起了他的記憶,讓他注意到了被自己忽略的問題,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究竟如何,可是他該去尋找答案呢?
那日在寒室,他知道月柒然和江夜雪來過,後面還有一個人,可是他們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他便一概不知了。
直覺告訴他江夜雪清楚,可是依照江夜雪如今的性子又怎麼會如他的願告知他事由,再說他們一見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更别說什麼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他的希望隻得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月柒然,隻是月柒然當下已離開重華,他想找人也不容易。
慕容楚衣這廂如此,匆忙逃離隐身的江夜雪神色也頗為難看。
小老頭早就在邬沁出現時就消失了,反正他在那也沒啥用,看完戲當然得溜了,省得江夜雪又逮他問東問西。小老頭感覺再這樣下去,别說秘密守不住,他褲衩子都得被江夜雪問光。
僻靜的小道上,邬沁雙手相抱着不緊不慢走着,看着自己前面那個一言不發的清冷白發人,他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我不明白,他次次想殺你,此番你反擊乃多好的機會,為何最後卻還是放棄了,不會是餘情未了吧?啧啧啧,人家對你可厭惡至極呢,就你還把别人當個寶。”
在他看來,江夜雪确實處處維護着慕容楚衣,而慕容楚衣對江夜雪則是處處厭惡,所以他不明白江夜雪為何要如此去護那樣不值得的人。
若是換做以往江夜雪隻會回邬沁一個白眼,對他的問題不予理會,可是現在的江夜雪回答了他。
他說:“我殺不了他,護他不過是遵從他人委托罷了。”
說着的同時,江夜雪下意識看向剛剛他執劍刺傷慕容楚衣的右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抖,仿佛在提醒着他剛剛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可笑狼狽。
在刺傷慕容楚衣的時候,江夜雪明顯感到一雙無形的手遏制住了他的咽喉,他掙紮不脫,他甚至能感覺隻要他再動一下就一定會落得個血濺當場的結局。
這便是羁絆雙生嗎,針對他存活的契約,渾天洞的力量。
不應該這樣的,他們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的……他們本應生死不相見,再無關聯的,為何……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
在他失神之際,邬沁的聲音将他拉回了現實。
“可你每次護他也沒換來他好臉色,何必呢,反正都是委托,不接便是,沒必要讓自己難受。”
“難受嗎……可能吧,誰知道呢。”江夜雪輕喃着,随後輕笑一聲,沒有應答邬沁,而是提起另一件事。
他問:“你所要制造的傀儡不知是何許人也?”
一旁原本看熱鬧的邬沁沒想到話題怎麼就這樣引到了他自個兒身上,微微一愣,輕拈這手中白花,明亮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暗淡。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傻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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