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二十日,皇後剛剛起身梳洗時,酎濃就迫不及待地來見母後,随之而來的是後宮的嫔妃們,很快承乾殿内莺莺燕燕,珠環翠繞坐滿了人。
皇後馭下寬和,晨昏省不過是走個過場,嫔妃們悠哉樂哉地在下首喝茶閑聊,她自己坐在高處神思飄渺,互不為難,互不幹涉。
“母後,”酎濃趴在安隅膝頭仰起小臉喚醒她,興沖沖地道:“父皇說,再過幾日等我六歲啦,就給兒臣選老師教我讀書啦!”
安隅垂眼,拒絕再看公主的臉。那張臉是她的眉眼和他的唇鼻,兩者雜糅的産物,誰人見了都要誇歎,誇歎公主生得漂亮,取了父皇母後兩人骨子裡的最優。等到将來,勢必出落成傾國傾城的絕代容顔。
也許吧,她無感,不覺與自己有太大相幹。
“父皇什麼時候告訴濃濃的?”她意冷,強打起精神照顧這支血脈。
“就在四天前,”酎濃算得很清楚,把自己擠進安隅的視線,“兒臣想來告訴母後,可是母後不願意見我……”說到這裡,她在榻上跪坐起來,環住安隅的脖子撒嬌:“母後,你是不是讨厭兒臣……”
原來稚子也能準确感知情緒,心腸玲珑如明鏡。安隅心底發酸,不知能否稱得上是愧疚,大概不能,她沒有資格。
“濃濃想多了,”安隅扯起唇角,勉強笑一笑:“濃濃又聰明又聽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孩珠子,母後怎會讨厭呢?”
小孩子單純好哄,問題抛回去,她會選擇自己想要的答案。酎濃露出小白牙,開開心心把臉貼近她,捏一捏她的耳垂:“母後香香,比洛城的牡丹都香,别的娘娘都紮了耳眼子,母後怎麼沒有?”
“母後怕痛,所以不紮耳眼,别人都要做的事情,母後不一定要做。”安隅輕輕拍拍她的臉蛋,“濃濃也是,以後遇到不想做的事情,誰也為難不了,記住母後的話,好麼?”
“好。”酎濃不假思索地答應,眼睛彎成月牙,又撲進她懷裡一通蹭。
看着皇後默默笑着把公主推遠難以親近的樣子,煙斂心痛無解,皇後成婚時才剛滿十七歲,十八歲開懷,至今也不過二十三。花信年華,她明白責任的意義,奈何盡力了,也參悟不透母性。
皇後是一位飽經詩書,心智成熟的姑娘。她懂時局,顧全大局,唯一困擾束縛她的就是情,情字的筆畫對她來說過于複雜。
嫔妃們談天論地的間隙,時不時地會望一眼高位上的皇後。她們不理解,為何聖眷優渥的皇後娘娘常年怏怏不樂。
當年那出“強取豪奪”,似乎已是公然的秘密,這個詞原是貶義,然而背後的操縱者是皇帝,意境瞬間翻天覆地,皇帝談了兩筆交易決意要娶,細品,更像是執着的情義。
她們一個一個豔羨都來不及,但是皇後的态度與她們大相徑庭,不暧昧,不微妙,是完全的抗拒。
抗拒會生出厭倦,女人的眉眼沾上厭倦就會顯得蒼老,皇後娘娘非一般模樣。寒霜挂眉,她隻要遲遲一擡眼簾,就像冬日裡開窗,日光淺淡疏離,甯靜照射下來,過一會兒就透出慵懶。
冷面美人,愛而不得,皇帝束手無策,可能就愈發喜歡她這個樣子。皇帝非同凡響,也是男人。
男人,就是欠。
第4章花司
嫔妃們在承乾殿裡坐一坐,随時可以告退,人影稀稀落落的時候,啟祥宮的侍栉梁詩與怯生生地走近,蹲一蹲身回禀說自己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安隅有些怔愣,仔細想想也不意外,便擡出笑臉道:“都三個月了麼,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怎麼不早說?”
她不知這種情形下該說什麼,極力回想自己當初有孕,太皇太後得知後的反應,把太皇太後說過的話一字不落重複一遍。
“回娘娘,”梁侍栉委屈抿嘴,眼睛紅了:“醫佐大人說,頭三個月變數大,得等胎像安穩後才能回報,近日臣妾見不到聖上,不敢貿然打擾。臣妾知道娘娘喜歡清淨,但是這件事除了告知娘娘,臣妾不知還能告知誰了。”
殿裡還有妃子未走,聽到梁侍栉有孕,眼風一陣陣刮來,有的羨慕,有的妒忌,還有顧影自憐的失落。
安隅觀望後宮動向,時常會覺得奇異莫名,四方天井裡的逼仄世界,也能呈現出五彩缤紛的衆生相。安隅的确喜歡清淨,她希望隔絕自己的耳目,閉塞後宮所有消息,免受她們還有他的打擾。
所以,他的妃子有孕,到底跟她有什麼關系?正因是皇後,皇後協理後宮,後宮的事務都需要她付出精力去管。皇後擁有萬人矚目的權力,但對于安隅這個皇後來說,無異于是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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