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主人早在香克斯開口後,就上去抓罪魁禍首了。他握着阿毛一隻手,将它帶到了多麗絲面前,說話的時候,大手很不好意思的一直撓着自己的後腦勺。
下方的阿毛乍一聽他這麼說,很不滿地用沒被抓的另一隻手拍着地面,甚至開始掙紮起來。掙脫來手後,它使氣似的轉過身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理任何人,也不出聲,自顧自生起悶氣來。
“哈湫,哈湫,哈湫……”
連鎖反應,在阿毛用手揉完自己的鼻子後,它不停地打起了噴嚏。
“不會是生病了吧?”
多麗絲看着蹲坐得離他們遠遠地小猴子,背影顯得格外蕭瑟和孤獨,暫時忘了它幹的壞事。聽她這樣說,阿毛主人走過去摸着它的頭探它的體溫,又給它簡單檢查了下。
“不是生病。”
“等等,不會是我的殺蟲藥水對它來說太刺激了吧?”
船醫桑摸着下巴,認真思索起來。阿毛的手在剛才毀那些植物時肯定殘留了上面的味道,這期間又沒機會洗手。之前它沒有出現打噴嚏的情況,用手碰完鼻子後才開始反應巨大的。而且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反常的,不就是他讓多麗絲噴完藥後麼。這幾天它好像确實是一直在抽動它的鼻子,隻不過大家都沒有多想而已。那藥水是他從一些驅蟲植物上提取來的,對人體沒傷害,散發的氣味人通常也都能接受,就是沒想到這隻猴子會受不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船醫桑弄來了一小點稀釋過後的藥水滴在了阿毛主人手上。果不其然,接下來他就被追得滿船亂跑,直到他躲進房間裡洗了手,氣味被香香的沐浴露代替了,門外的猴子才消停下來。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多麗絲走向歇下後蹲在船舷上守株待主人的阿毛,将點心全還給了它。阿毛見到香蕉,開心得都手舞足蹈起來,跟它平時高冷的形象落差有點大。她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阿毛,對不起,之前誤會你了。”見它沒反對,多麗絲更加得寸進尺,又摸了摸。它的毛毛軟趴趴的,被她弄得亂七八糟,隻顧吃香蕉的猴子還沒注意到,“阿毛還是很可愛的。”
聽她這樣說,原本沒什麼反應的猴子将頭上作亂的手給扒拉下來,一隻胳膊伸直,手掌立起,隔在多麗絲前面,示意她停止這樣的行為,還對她叫了叫。
“它的意思是:女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一直摸它的頭。”
出來的阿毛主人當起了翻譯,但多麗絲很懷疑他話的真實性。
“我沒騙你,它真就這意思。”見人不信,他又焦急解釋起來。
“你聽得懂它說的話?”
“不懂,但相處久了,有些還是能猜到點的。嘿嘿…”
他又開始不好意思的摸起後腦勺來,這讓多麗絲一度懷疑他的頭發就是被這樣給摸沒的。明明那麼大的個子,長得也很兇神惡煞的樣子,卻是個跟女孩子講話就會極度容易害羞的人。他内心細膩,淚點還低,路跟他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明明看上去圓滾滾、胖乎乎,可愛開朗又好說話,卻是個能動手就絕不會多說一句的果決之人。
打打鬧鬧是這艘船上的常态,可更多的卻是這些個性不同,甚至有些相反的人相互之間的和諧與包容。性格不一樣,并不代表不能成為至交,更為重要的接受的底線與懷抱的志趣。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另一含義,便是道同而謀。她現在還不清楚他們要走什麼樣的路,但她已經清楚的是,她喜歡和這些人相處、生活在一起。
多麗絲相信他與阿毛之間的默契,在他遞過來小梳子說阿毛喜歡梳毛時,她接過試着給面前的小猴子梳了梳。果然,這次它沒再說什麼女人要适可而止之類的了。
這次發生的鬧劇,倒讓阿毛不像以前那樣對多麗絲愛答不理的了。尤其是當她表示要幫它梳毛時,這隻猴子就會變一個樣兒,乖巧得不像話。
重新播了種,船醫桑也表示會給她研制新的驅蟲藥水。今天雖然開頭不順,但結尾倒是皆大歡喜了。
天還未黑時,大家吃上了晚飯。一切都很如常,貝克曼卻忽然走向窗前觀察起了外面。可能會有突發情況,大家幹脆跟着他出了門。他是航海士,對天氣的掌握沒人質疑。
大家都去到外面忙活起來,可人類面對詭谲莫變的大海,似乎再快的速度都不能撼動它分毫。這個世界的天氣變化,是多麗絲一直不能理解的。在原來世界,現代科學可以解釋一切天氣原因,甚至是作出預判,那都是基于對自然的探索和對地球逐步加深的了解。可這不是原來世界,環境也跟以前大大不同,有些科學原理可能同樣适用但情形還是會有很大差别。這些都一直提醒着多麗絲,這世界還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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