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招歪了歪頭,語氣也難得地有了些微妙的起伏:“我想,如果你了解得更深入些就會知道,與我有過沖突的人,幾乎可以從江城的鹭江之岸一直排到紐約市的曼哈頓區街道。”
不知當事人們如何反應,但這冷笑話的魅力至少已經折服了鏡頭内外的大多數人,在比起剛才明顯輕松了許多的氛圍之中,已經超額完成任務的記者依舊固執地站在原地,不甘心地再一次高聲問道:“那麼,那些在複雜陳情中被匿去姓名的、至今仍然沒有證明其真實存在的廣大‘受害者’們,您認為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嗎?您認為,這整場事件,會否隻是那一部分落款者為了利益誇張做大到如今不可控制的一場虛假的盛大真人秀?”
他失态了。
即使席招不表态,在場衆多被連續占用了兩次提問機會的同行們也為記者最後摻雜了過多個人猜想的不客觀質詢表達了回身的不滿。但很快,他們的錄音筆和鏡頭又再一次對準了從剛才開始便不發一言的席招。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故事,在寂靜的沉默之後,席招忽然垂眸笑了一下。
他很少笑,但這并不代表他的笑容毫無感染力,當淺淺的笑紋在男人冷淡的眼尾蕩開,在場大多數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一起挺直了脊背。
格子間,咖啡廳,公交站牌下,明亮的會議室或是喧嚷的鬧市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端着自己的手機,又或坐在顯示屏之後開着小窗,在同一時刻,共同聽到耳機裡席招簡單有力的答案。
“我想,可能是因為那些勇敢的落款者們也知道,進了這個圈子,也并不代表就要完全地出賣他人的人格與隐私。”
席招擡眸看向那位提問的記者:“你說對嗎?”
他們身處于一個巨大的鬥獸場。
高台上的看客手握茶飲,冷眼嘻笑地看着受難者們埋頭厮殺。
賭馬一樣,他們為自己選中的對象投下心儀的籌碼。
養蠱一般,佼佼者們會獲得常人難以想象的豐厚獎賞,而轉過頭去,又有多少人迷失身份,甚至忘了自己的初心,轉而去以蝼蟻之身剝削踐踏更多尚在黑暗中掙紮的無辜者。
鬥獸場上永遠看不到黎明,但總還是會有人手執火種而上,哪怕要把自己的骨頭都當做燃料燒盡,也要咽下眼淚,咬着牙點亮暮霭一瞬。
為什麼?
因為即使你不相信,但這金玉堆砌的敗絮堆裡也不光隻有吃人的資本家。
除了冷漠的名利,這裡偶爾還會有滾燙的人情。
第83章“我不是賭徒”
窗外有幾樹雞爪槭,灰白色的樹幹向天空延伸,紅葉在秋日晴空的底色之下鮮豔得如同宮崎駿童話之中的背景。
“夏之竹。”身後有人呼喚他的名字。
望着窗外樹木出神的男生回過頭,瞧見同樣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俞見一揣着西褲側兜,一步一步從台階之上走下來,立到他身邊,垂眼問道:“你怎麼坐在這裡?”
今天的江逸酒店賓客衆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席招在樓上為夏之竹專門開了一間房間。
房間裡有直播的大屏幕和可口的水果,席招準備得面面俱到,甚至還為他的心肝寶貝貼心地放了不同的碟片,以供他觀影中途想要看些别的轉換心情。
但夏之竹現在卻跑來了酒店樓下的圖書室,雖然今天這裡全封閉不會有外人出入,但他還是太大膽了些。
俞見一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是害怕席招會失誤……會失敗嗎?”
夏之竹搖了搖頭,上身微微後傾,露出了被他藏在腿上的小開本詩集。
床前的故事從夏天念到秋天,席招最近忽然有些喜歡日本詩人。昨晚在江邊時他們還聊起過那些俳句和短歌,最後席招說,如果夏之竹願意,今天也可以在這裡等他。
江逸酒店的圖書室在二層、宴會廳的正上方,落地窗打着白木的窗格,回頭時,他們可以看到相近的秋日風景。
俞見一看了夏之竹很久,最後還是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和别人不一樣。”
今天這場發布會,隻有早已離開星言的席招一人出席。顧晨星帶Lily去了星言在燕城的分公司微服私訪,薄遲仍然在忙那新砸到他手上的龐大瑣務,宋瓷更是不會列席此處,但他們心中都在為一個結果的誕生期待而忐忑,就連此刻看起來悠悠哉哉的俞見一,跳動的胸腔中都隐隐藏着一絲賭博的信念。
隻有夏之竹是真的并不在意。
他們籌謀已久、幾乎颠覆了所有的大事件,在夏之竹眼裡尋常得就像是一個打算今天出去踏青的決定。
賭赢了是最好,但就算他們都賭輸了,夏之竹大約仍然會在席招推開圖書室大門的一刻,轉過身,握住詩集,等待或主動去擁抱對方,仰起頭與席招對視,認真地詢問他是否感到饑餓,我們晚上要去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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