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六道骸自己的精神空間,這麼一來一切就都能解釋了。
唯一比較奇怪的一點大概是,他的内心世界怎麼會是這般廣闊的天地,難道不該是與他所見識過的地獄那般血流漂橹的場景嗎?總歸不該如現在這般平和甯靜到惹人發笑的地步。
六道骸沒能想通這點,盡管年歲尚幼,然而透過特殊眼瞳,已擁有了遠超出年紀的見識的他并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孩童般的天真單純,内心更不可能還有什麼柔軟的地方。
所以,那端坐在觸目所及唯一能見到的一棵大樹下的灰發女孩,絕對不會是原屬于這個空間的存在吧。
「輪回之眼的寄宿者心底其實住着一個柔弱的小女孩」什麼的,别開玩笑了,絕對不可能。
——女孩穿着一襲純白洋裝,灰色的頭發被微風刮起一點,在空中擺蕩,裙擺拂過小腿,同樣被風吹得浮浮沉沉,以至于女孩得伸手微微壓下裙擺。她倚靠着大樹站立,伸着脖子張望四周,像是在确認自己所在的位置。
女孩當然不是什麼年幼的六道骸柔軟内心的具象化,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外來者。
六道骸很快認出了對方,從過往不堪惡心的回憶中翻找出來,那是與自己來自同樣地方的家夥,并且在那麼多人體實驗的小孩面孔中,六道骸仍能準确地辨識出對方、并且叫出她的名字。
「Aurora,妳在這裡啊。」
語氣裡是藏不住的興奮,那是源于見到對方,視線相交的瞬間,那對仿佛凝結的池水一般毫無波動的灰色眼眸望來,輪回之眼瞬間便灼燙起來。于是六道骸知道,自己找到了同伴。
過去的Aurora是一名擁有美麗大海般瞳眸,總是毫無意義露出燦爛笑容的女孩,當時的她身為「首領」直系血親仍被艾斯托拉涅歐的研究員作為實驗品肆意擺弄,卻從未喪失過天真的夢想。
Aurora的夢想是什麼呢——六道骸很快從染着重重血痕的回憶畫面裡翻找了出來,啊,對了對了,原來她是想成為一位醫生。成為一位能夠醫治艾斯托拉涅歐中哭嚎着的實驗品的,一位優秀的醫生。
但她現在肯定已經放棄了,那樣天真到令人發笑的夢想。一隻輪回之眼埋入血肉之軀便能讓六道骸扭曲至極,那麼,眼眶中填裝「死神之眼」的女孩,此時肯定也已為非人。
于是六道骸帶着興奮地,等待女孩的反應。
Aurora先是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灰眸不再毫無波動,仿佛黏稠的液體極緩慢地流動着一般,似有所感。女孩唇瓣翕動,終于吐露出幾個音節:
「你是……安德裡亞?」
六道骸:「……」
誰是安德裡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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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這個名是看遍地獄百态又重回到同樣醜惡人間的六道骸本人自己取的,當然與過往的名字不一樣,所以按照道理來說,當然也不能期待作為「舊識」的Aurora能準确叫出這個名字,所以六道骸不怪她。
……但問題是,六道骸以前也不叫「安德裡亞」啊?
難道是認錯人了?但根據他的記憶,艾斯托拉涅歐家沒有叫安德裡亞的人吧。
就在六道骸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刻,面無表情看着他的Aurora似乎從這片沉默中解讀出了什麼,于是率先開口打破僵局:「抱歉,你果然不是安德裡亞吧。」
「….」這不是廢話嗎。
還有,「安德裡亞」到底是誰啊。
「我對你的臉其實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我其實有一點輕微的臉盲症,加上喪失了一部分的記憶,所以不能排除你是我過往熟識的人。」但沒等六道骸吐露出他的費解,就看女孩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當然,我考量過像今天這樣的狀況,并且征詢了據說很會社交的師叔的意見。」
「當時師叔叫我放寬心,不用勉強……但要是對方主動和我搭話,那我可以嘗試看看叫出『安德裡亞』這個名字。據說義大利很多人都叫這個名字,蒙對的機會比較大。」
六道骸:「……」
六道骸開始懷疑對方就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Aurora了。畢竟Aurora雖然是天真了一點,但以前聊天時可沒讓他覺得這怕不是個傻子。
「這樣的說法你不能接受嗎?」觀察着六道骸變換的臉色,Aurora仿佛有些遲疑地開口,「但是,你不是和我做了一樣的事情嗎?你剛剛直接對着我喊Aurora,這個名字在義大利也很常見。」
就算很常見也不代表是瞎喊啊,妳本來就叫Aurora這麼爛大街的名字,别以為誰都像妳一樣荒謬啊——六道骸差點就要這麼吐槽了。
不過他很快抓住重點,「妳不記得妳的名字了?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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