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程建業,因為他現在沒有戶籍,辦不了路引,出遠門會很麻煩,所以他讓弟弟程建深和兒子程武去縣衙辦了路引,他帶着弟弟的路引就出發了。路引造假如果被發現懲罰會很嚴厲的,所以能不拿出來盡量不拿出來用。
他們兩個買了一輛驢車,穿着厚厚的皮襖,也沒帶很多的行李,晚上盡量在路邊的村莊借宿,好在兩人是老獵戶,經常在野外住宿,也沒覺着辛苦。六天後兩人順利到達了揚州府雲水縣。
程建業也沒進城,在城外找了個村子,找到村長說天色已晚,進不去城了,想在村長家裡借宿一晚,同時送上了500文錢。在農家500文住一夜真心不少了,這樣的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看在銀錢的份上,村長就給他們騰出一間房子,并且讓老婆子給這父子倆做了簡單的飯菜。
飯後,程建業拿出随身帶的肉幹,請村長過來嘗嘗,村長問:“不知老弟來雲水縣是來投親訪友還是來做生意?”這個年代沒事出門閑逛的人很少,畢竟交通不便,所以村長才有這一問,程建業說:“可以說是訪友吧,隻是許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錢家如今怎麼樣了?”
村長:“錢家?哪個錢家?”
程建業:“錢逢春你知道嗎?他家在雲水縣也是數的着的富裕人家,他哥在京城做官的。”
村長:“你說的是他家,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程建業:“奧?為什麼?他們搬家了?”
村長:“錢逢春大約在十多年以前,帶着兩個家丁出門後,就失蹤了,當時錢家派人到處尋找也沒找到。錢老爺特别寵愛這個小兒子,小兒子失蹤以後思念成疾,沒幾年就去世了。後來錢家人就舉家投奔在京為官的大兒子去了。”
村長走後,程建業久久不能入睡,他仔細回想二十年前的往事,他們父子當時怒發沖冠,失手打死了錢逢春,後來一不做,二不休又殺了兩個家丁,動靜自然不小,他家東面是塊空地,但是西鄰居家有人住,不能沒聽到打鬥的動靜吧?而且他們匆忙逃走,屍體都沒很好隐藏,怎麼就沒人發現呢?
第二天,父子兩人告辭了村長,出發去雲水縣。程建業帶上棉帽子,簡單喬裝改扮了一番,防止遇上以前的熟人被認出來。
進了縣城,他們先去了以前的家附近,雖然很多年過去了,程建業還是很快找到了自家的房子,老遠看了一下,房子裡好像有人住着,煙囪裡冒着炊煙,院門也半開着。他們當年走的時候就沒打算再回來,連房契都沒帶走,看來這是被人占了啊。
程建業在附近找了個小食肆,這個時間已經過了早飯點了,食肆裡沒有客人。父子兩個坐下後要了兩碗湯面,多給了小二兩個銅闆,程建業問:“小二,我打聽個人,前面胡同第二家住的什麼人?”
小二說:“那家人姓胡,和胡同第一家老胡的兒子。”
原來,當年程建業家裡的動靜自然驚動了西鄰居胡家的夫妻兩個,他們從牆頭看到眨眼的功夫三個人就被殺了,吓得睜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夫妻倆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生怕驚動了程家人被殺人滅口。
等程家人匆忙逃走後兩個人才回過神來,女人想去報官,男人攔住了她說:“不着急,程家殺了人肯定遠走高飛不回來了,他呢走的匆忙,我先去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老胡從牆頭上爬過去,他老婆在外面望風,進了程家一看,家裡的鍋碗瓢盆、家具用品都在,甚至有些衣服都沒帶走,可見走的多急促,程家也算是小康之家,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錢,最後老胡還在衣櫃的抽屜裡找到了房契,他把房契裝進懷裡,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出去後,把院門從裡面插上,将屍體拖到地窖裡藏起來,把現場的血迹清理幹淨,仔細看了看,沒問題後就回到家裡,找了把鎖頭,把院門鎖上。
胡婆子狐疑地問:“孩子他爹,你這是幹什麼呀?”
老胡神秘一笑說:“過幾天看看,如果沒有人找過來,程家的房子就是咱們的了。”
而錢家發現兒子一夜未歸,就讓管家打發人出去找,管家開始并沒着急,他家少爺夜不歸宿也不是第一次了。結果全府的人都問遍了,沒有人知道少爺的去向,錢逢春要去做壞事,自然故意隐匿了行蹤,偷偷摸摸出去的,僅有的兩個知情人都跟着他一起奔黃泉路了。這就讓官家為難了,他打發人出去滿城打聽,誰也沒能把他和程家聯系在一起。
錢家的當家夫人是大兒媳婦,錢家大兒子和小兒子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就是說錢逢春是繼室生的孩子,又嬌生慣養品性不端,經常惹事生非。他大哥大嫂很不喜歡他,失蹤了更好,死了才省心了,家産都是他們大房的。于是也沒太用心地找。也就是說程家人逃了這麼多年,逃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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