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險,暴力,刺激,完全刷新她的所有感官。她驚魂未定,縮在秦峥懷裡回不過神,滿腦子都是他剛才撞上面包車時的眼神……揮之不去,似乎形成一個烙印。餘兮兮睜開眼大口喘氣,愣愣的,忘了松手。秦峥擡眸,淩厲審度一圈,然後視線飛快從窗外收回,唇碰了碰她頭頂,&ldo;受傷沒?&rdo;&ldo;……&rdo;她搖頭,趴他身上抱得更緊。他皺了下眉,不放心,把懷裡女人拎起來上下摸一遍,确定她沒受傷。随後拍拍她臉的臉,柔聲哄道:&ldo;乖。沒事了,别怕。&rdo;餘兮兮遲遲點頭。秦峥捏住她下巴往上擡,&ldo;吓傻了?&rdo;她又搖頭。他親了下她發白的唇瓣,簡短叮囑:&ldo;行了。你待車上,安全。&rdo;說完,自己推開車門下去了。黑色吉普是秦峥的私車,未上軍牌,但配置方面全是按照軍車标準,抗撞擊能力一流。那樣兇猛的一撞下來,也隻有車頭部分有輕微變形。反觀面包車,早嚴重變形得不成樣子,之前開車的黑衣男人趴方向盤上,頭部血流如注,隻剩一口氣。秦峥臉色極冷,繞過,轉而一把拉開奔馳車副駕駛門;一個男人從裡頭倒出來,同樣滿臉是血,氣息微弱。&ldo;……&rdo;他微擰眉,舌尖舔了舔下唇,半蹲下來:&ldo;老董,你怎麼樣。&rdo;&ldo;咳……&rdo;董成業從奔馳的駕駛室裡探出頭,臉上全是血,卻哼笑了聲道:&ldo;沒事兒,我的兵也沒事兒,都好着呢。你快看看劉萬那孫子。&rdo;秦峥說:&ldo;沒死。&rdo;董成業松了口氣,&ldo;那就好,不能讓他死,否則老子這幾根骨頭可就白折了。&rdo;頓了下,又道:&ldo;放槍子兒的孫子呢?&rdo;&ldo;也沒死。&rdo;他瞟了眼那黑衣男人,&ldo;這應該是來殺劉萬的殺手。&rdo;&ldo;殺手?&rdo;老董一愣,&ldo;這孫子前腳才被咱們抓住,後腳就來了殺手,南帕卡那邊兒的消息也忒靈了。&rdo;秦峥笑了下,眼底冰涼,&ldo;按照以往掌握的線索,南帕卡生性多疑,劉萬每次和人接頭的時候,他都會派人暗中跟着。&rdo;董成業凜目:&ldo;你的意思是,今晚劉萬上這夜總會不是來玩兒女人,是來接頭?&rdo;&ldo;嗯。&rdo;&ldo;中國地區,女人……&rdo;老董恍然大悟:&ldo;青衣和花旦十有八九就混在那幾個坐台小姐裡?&rdo;&ldo;兩個同時出現的幾率不大。但至少也該有一個。&rdo;&ldo;……&rdo;董成業點頭,&ldo;對對。那咱們還等什麼,找禁毒大隊的進去抓啊!&rdo;秦峥掀起眼皮瞅他,&ldo;這麼會兒功夫還不跑,腦殘麼。&rdo;老董咬牙捶地:&ldo;……操。&rdo;不多時,救護車來了,白色奔馳上的四個人被迅速擡上擔架送往醫院,餘兮兮在街邊兒站着,目送救護車離去。警車後腳便到。她擡眼,這男人是個騷包,一貫說話都沒羞沒臊,多日接觸下來,餘兮兮幾乎習以為常。但仍忍不住臉熱,低低罵他:&ldo;真自戀。&rdo;嘴角弧度卻微微往上揚。秦峥把那笑容收進眼底,一勾唇,驅車離開了華甯路。将近六點,天空的東邊已泛起魚肚白,街道邊,少數早餐攤點開始營業,整個城市逐漸蘇醒。之前撞車驚魂,餘兮兮一顆心都懸在喉嚨上,無暇思考其它。此時進入正常環境,卡機的大腦終于恢複運轉,回想之前種種,隻覺脊梁骨都透着冷,後怕不已。&ldo;诶,&rdo;她側頭,略有些遲疑地道:&ldo;今天晚上你們在抓人麼?&rdo;秦峥臉色冷淡,開車看路,沒什麼表情地點了下頭。&ldo;就那個喝醉了的男的?&rdo;&ldo;嗯。&rdo;她下意識追問:&ldo;為什麼抓他?&rdo;秦峥說:&ldo;因為他是壞人。&rdo;&ldo;……&rdo;這話說了當沒說,好人能鬧出這動靜?餘兮兮默,幾秒後才道,&ldo;我知道他是壞人。我主要是想問,他犯了什麼事情。怎麼你要抓他,警察要抓他,還有個開面包車的要殺他?&rdo;身旁那人靜須臾,道:&ldo;犯的事兒多了。賣假酒,搞詐騙,還勾引人家老婆。&rdo;&ldo;哈?&rdo;她瞪眼,&ldo;勾引人家老婆?&rdo;&ldo;對。勾引那個面包車司機的老婆,所以讓人追殺。&rdo;餘兮兮呆了半天,皺眉,仔仔細細思考這番話,然後很認真地問:&ldo;是這樣麼?&rdo;秦峥眉一挑,黑眸充滿興味,似笑非笑,&ldo;真信呢。&rdo;&ldo;……&rdo;她回過神來,咬咬牙,攥了拳頭狠狠捶他胸口:&ldo;嘴裡沒一句真話,覺得我人傻好騙是不是?&rdo;他淡笑一聲,不答話。&ldo;算了。&rdo;餘兮兮視線收回來:&ldo;保密嘛,也能理解。&rdo;車繼續沿着大路往前開,路上,車流已經逐漸增多。一個路口,吉普車停下等紅燈。秦峥抽空點了根煙,落下車窗,微冷的新鮮空氣瞬間灌進來。手指撣了下,煙灰立刻被風吹得揚到天邊。&ldo;餘兮兮。&rdo;他喊她一聲。&ldo;嗯?&rdo;秦峥安靜看着窗外的天和燈,半晌才說:&ldo;有些事别多問,也别瞎摻和。卷進來對你沒好處。&rdo;這話嚴肅中帶着絲警告,遙遠,陌生,冷靜。他極少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餘兮兮心口一緊,牙齒輕輕咬唇瓣兒:&ldo;抱歉。其實也能猜到你們有公務,這麼冒然跟來,是我不好。&rdo;難得見她服回軟,鼻頭泛紅,委委屈屈,活像一個忘帶作業本被罰站的小學生。秦峥想笑,又笑不出來,良久才抽了口煙,道:&ldo;我沒怪你。就是怕你有危險。&rdo;綠燈了,他把煙叼嘴裡,驅車往前。餘兮兮沉默,低着頭,指尖輕輕摳座椅上的黑皮,悶悶道:&ldo;我一個獸醫,最大的危險也就被阿貓阿狗咬一口。&rdo;聲音壓低,小得幾不可聞:&ldo;不像你們,時不時就動刀動槍打打殺殺。&rdo;秦峥看她一眼,&ldo;你當黑道兒火拼呢。&rdo;餘兮兮指尖敲下巴,語氣嚴肅:&ldo;也差不了多少。你們一出事就是大事,今天躺醫院的是董成業和那兩個小士官,明天指不定是誰。&rdo;秦峥嗤,&ldo;躺醫院算什麼事兒。&rdo;她瞪大眼:&ldo;躺醫院都不算事兒,那什麼才算?&rdo;&ldo;死。&rdo;&ldo;……&rdo;秦峥淡漠随意,點下煙灰,&ldo;隻要人活着,其它算不了什麼。&rdo;她安靜聽他說完,唇微抿,那一瞬,不知該佩服還是難過。人們懼怕死亡,所以避諱談生死,可他輕描淡寫,不夾雜情緒,顯得出奇淡漠。她想起他身上的傷,日積月累,各式各樣,不知已在鬼門關前走過多少次。餘兮兮心裡微堵,不知怎麼答話。車裡陷入安靜。沒多久,前方經過市中心,路況變得擁堵。她看了看窗外又看看時間,皺眉說:&ldo;我得快點兒回家拿包,然後去基地。不然又要遲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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