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記得?那不就是失憶症嗎?我是魂,我又沒喝孟婆湯,我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小阿姨說,行遠爸爸死的時候,就是因為患了腦瘤,他本來是不會那麼早死的,可是他卻要一種可以讓他很清醒的死去的藥物。所以,他才會在那天死去。我一直沒辦法理解他,可是現在我可以理解了,原來,一個人把自己原本的記憶忘記的話,那将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清然小聲的說着。
“到時候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還會怕嗎?”他冷笑。一拉馬缰,馬兒飛速疾馳起來。
清然小聲的嗚咽着,“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覺得可怕。死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我還有那麼多的事沒有完成。二十歲之前,我還能立遺囑,把我的身後事全都安排好。可是現在,要是我真的沒辦法再回去,那麼,我的孩子怎麼辦。我還沒有跟他們說,我愛他們。我還沒有找到天天,對天天說一句,天天,我不是你的清然姐姐,我是你的清然媽咪。我還沒有對絕塵說,那天我并不是故意要扔下他一個人的。我還要對無情說,對不起,哥哥。占了小豬四年的時間。我還沒有看到清朗結婚,我還沒有看到孩子們長大。好不甘心!就這麼去了。”
“不要不甘心了。你又沒死。叫什麼叫。雖然一時之間想不到回去的辦法。可是你跟緊我。我到哪裡,你跟我到哪裡,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散了,如果碰到機遇了,就一定能回去。”噬天淡淡的說了一句。
清然在他的肩膀處擡頭,她不由自主的皺眉,“為什麼?噬天噬天,為什麼會這樣?”
他不由的輕輕一歎,“你呆在我身邊的時候,有沒有突然失了記憶什麼的?”
清然側着頭想了下,“我知道了。原來我隻要一直不讓你睡覺。不要離開你十步遠,那就應該沒問題了。對不對?”
噬天的唇角淡然的一勾。“可能吧,我不能保證。”
清然摟得他更緊了。她笑眯眯的說,“那現在這樣是不是更好了?”
噬天看向她的手,她的手,有一大半已經隐入了他的腹中。他的唇角略略抽搐。“不用那麼緊。”
清然應了聲,往後退了一些。“話說你們這麼早起床要幹嘛!天剛蒙蒙亮,不要告訴我,你們要去磨豆腐呀。要是你磨豆腐的話,我要喝豆腐腦。要鹹的,呼呼。”
噬天忍耐的抽氣。唇角再度抽了抽。“你看我穿得這樣,像是去磨豆腐的嗎?”他的理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他的腦子裡頭一直在想着這個問題,他這個樣子,真的像是磨豆腐的嗎?黑色的朝服上繡着一條金龍。鑲金邊的龍袍,腰束玉帶,這樣的他,哪裡像是磨豆腐的?
“你是魂,不必吃。”還鹹的!
一經他的提醒,清然一下子洩了氣,“我完了,我是魂,我完了,我連豆腐也不能吃了。我可憐。我傷感。我承認,我之前不怎麼吃早飯,我不好。我發誓,隻要我能回去,我一定天天吃早餐!我一定天天跟我的寶貝兒們,說鬼故事!”
“吃早餐跟說鬼故事有關系嗎?”噬天忍不住淡着聲問了一句。
“我剛剛想起來,我居然沒有跟他們說過鬼故事!我不好呀!我是個不合格的媽咪呀!”清然小嘴一扁,眼看着就要哭出聲來。
“你不用說鬼故事,你馬上就是一個鬼,隻要回去看看他們,保證他們就已經吓得要死了。”他的唇角微微的淡揚。
清然聽到他這麼說,淚水就這麼緩緩的落下,“你不要這麼說,你一說,我就會想起我快要死去的事實!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嗚嗚!”
已經到了皇宮,噬天一個翻身下馬,前面來了很多的皇子官員。他們一個個穿戴整齊,看到噬天,官員們都低頭行禮,皇子們則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有的人擡高自己的鼻子,就這麼徑直進了皇宮。
遠處響起得得的馬蹄聲,皇二子把馬兒直直的騎到西華宮門前,這才翻身下馬。“二哥。”噬天對着皇二子拱手為禮。
皇二子冰冷的看他一眼,冷哼一聲,直直的朝着皇宮而去。“以後看到我,不要叫我二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噬天的身子狠狠的一僵。他的火眸之中現着一絲幾不可見的怒氣。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握得發緊。清然像是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怒氣。好奇的問了一句,“噬天噬天。那個你叫二哥的人,走那麼快,是不是想多磨一點豆腐?他磨得多,是不是就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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