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顧不得謝胤禩,想到商隊,斂了笑,低啞着嗓子說道:&ldo;是,我底下的人押送着東西往庫倫去的時候,半路遇上了瘟疫,人,都死了。剩下的,不過是安排家眷和生意上的事,這忙卻是誰也幫不上了。&rdo;說道這事,胤禟心裡憋悶,晚上又再無其他事,伸手拿了酒杯就灌。胤誐皺着臉,胤禩則挑了挑眉,看着胤禟的臉色,說道:&ldo;生意上的事,雖然我們倆個幫不了你,你與我們說說好歹也能出些個主意。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隻怕你生意上一向順風順水慣了,受不得這次的挫折。&rdo;胤禟臉色一直偏白,今兒喝了幾杯酒,倒顯出紅色來,幾乎豔過桃花。聽了胤禩的話,上挑的鳳眼一忽閃,說道:&ldo;八哥,弟弟我不是禁不得事的人,這點挫折又怕什麼。銀子都是小事,可是,事關人命,我這心裡頭難受啊。&rdo;胤誐奪了胤禟的杯子,又将小喜遞過來的熱茶送到他手裡,說道:&ldo;九哥,就你是菩薩心腸,難道這瘟疫是你搗鼓出來的?你府上的奴才,為着你死了是他們的本分與福氣。哪裡有累主子心裡難安的道理,再說了,你現在再難受有什麼用,難道那些人還能活了?&rdo;胤禩聽了個大概,也知道了胤禟的心病,想了想,便說道:&ldo;老十說的對,現在你再難受也于事無補,現在你能做的便是善待他們的家眷,每戶多給些銀子,想必他們也樂得如此。&rdo;頓了頓又說道:&ldo;佛說因果報應,個人都有緣法,這事也不能怪在你一人身上。若你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八哥願代你齋戒一年,若真有因果報應一說,老天若責罰九弟,八哥也願代你受下。&rdo;胤禟楞楞的聽着兩人說話,知道他們都是挖空心思在開解自己。可兩人卻不知道自己隻是太看重生命,自己的如此,别人的也如此罷了,倒不是怕什麼因果報應。心裡還是異常感動,說道:&ldo;八哥,十弟,你們别為我挂心,這些我自是曉得。&rdo;不過胤禩的話卻讓他想起那日随胤禛去千佛寺,裡面那得道高僧的話:&ldo;小施主面相寡淡,殺孽纏身,不是有福之相,怕是福薄壽短。&rdo;難道那和尚竟是一語成鑒麼。胤禩笑了笑,也不再勸,伸手扶了胤禟說道:&ldo;九弟剛回來,想必累了。現在又喝了酒,回去早點歇了吧。&rdo;說完和胤誐兩人親手扶到百味居外的轎子裡,将胤禟送回九阿哥府。秦家接下來幾天,尤一凡出門去京城各大錢莊籌錢。這本不是難事,但是前一陣子不少商隊進京出京,多數人身上不便攜帶大量現銀。錢莊的生意異常紅火,利錢也增了不少。尤一凡近來性格越發向何玉柱靠攏,精明到有些吝啬,一時沒有定好選哪家錢莊。胤禟的神經自到了江南便一直繃着,回程又因着死于草原的百八十人,心裡受的譴責微妙的放大。見過胤禩和胤誐後,便将自己關在書房,既不去内務府,也不見任何人。雖然還不至于滴米未盡,卻用的極少。佳惠在外面勸了又勸,送進去的飯菜仍然不見動多少。直到佳惠再也看不過眼,抱着弘嘉推門闖進來。胤禟擡頭正要發作,見是佳惠,便轉了頭。佳惠垂淚道:&ldo;爺,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也不是鐵石心腸,自己府上的人就這麼去了怎麼可能會好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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