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深可見骨,有的是鞭傷,有的是棍子留下的淤痕,有的甚至是針刺紮進皮肉留下的小孔,看着十分滲人。
褚箫兒沉默着整理好他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叫來賀生把他背在背上,擡頭道:“我帶你走了。”
肆予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褚箫兒把肆予撿回來的時候就肯定對方會說話,隻是不願意開口,但要說她為什麼這麼肯定,她自己也不清楚,隻是固執的認為肆予絕對不是一個啞巴。
而現在,褚箫兒大概知道他之前為什麼不說話了。
肆予以前生活在角鬥場裡,那裡不會有人主動和他說話,他也根本沒機會與外界交流,與獸類的溝通不需要語言,所以他潛意識裡認為說話是一件很親密的事情。
他是可以與褚箫兒說話的,隻是以前褚箫兒的身邊幾乎沒有離開過人,很少與他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所以他就從來沒有說過話。
而那次與傅兆平,不知道他事先對肆予說了什麼,竟然讓肆予把他當做自己人,所以肆予并不好避諱他。
肆予的傷不适合再行動了,褚箫兒就把他帶回了昭陽殿,找來太醫确定他腿上的傷可以治好後便沒再說什麼,帶着賀禮先離開了。
本來她是想帶着肆予去将軍府的,如今看來隻能把他先留在昭陽殿裡了。
說起來自從褚箫兒醒了之後就發現不止賀禮,上次跟她出行的許多人在行動時都能看出些許凝滞的樣子,她猜測應該是褚清寒所為。
護不住主子的東西,領頓罰也是應該的。
褚箫兒并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有一點她不太習慣。
青芸突然生病告假了——據說是因為那日親眼目睹紅藥的死後又受驚過度後,回去之後便一病不起,直到現在也沒好。
她确實沒想到紅藥的死會給對方造成那麼大的打擊,畢竟她把紅藥放在身邊不過兩年光景,兩人應當培養不起來什麼太厚的情誼才是。
奇怪的是,即便紅藥近身伺候了她兩年,可她對紅藥的死卻并沒有顯得很悲傷,甚至可以說不怎麼在意。
褚箫兒的長相并不可愛,她長得像極了恒帝,那雙冷酷無情的眉眼尤甚,不帶任何表情看着誰的時候,隻是眼神就足以讓人後脊發涼。
更别說她很瘦,刀削般的臉頰讓她不管是笑還是不笑,都多了幾分不易親近的涼薄,讓人下意識不敢與她親近。
或許她本身就如同長相一樣,是一個冷心冷血之人,要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自己哥哥當兩年的替罪羊,恨了他兩年。
更不會在發現真相的那一瞬便能立刻摒棄以前對父皇的種種感情,毅然決然的選擇報複。
不過褚箫兒并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
紅藥不過是她宮裡的一個婢女罷了,為她而死不過是死得其所,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不覺得應該有多傷心。
反正昭陽殿裡總是不缺宮女的。
肆予從前一直住在昭陽殿的偏殿裡,不與侍衛住在一起,等安排好肆予,褚箫兒也轉身走了出去。
她沒有猶豫,直接叫來賀生:“備好車馬,去柳将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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