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是穿給我看的?”他絕對是故意的。餘真昨晚的豪邁都蔫了,埋着臉,拒絕回答。然後聽見許戈說:“再去買一件。”“……”她以為,他又要嘲笑她。白色襯衫扔她面前,“我讓人去你家裡拿衣服了,你先穿這個,洗幹淨了。”他的襯衫,她穿上,都是他的氣息。她看眼時間,“10點!”着急找手機。“我給你請了病假。”許戈擦幹頭發,套上浴袍。餘真又看見他側腹的紋身,她下床走近他,“為什麼會受傷?”“意外。”許戈的聲音漫不經心。“什麼意外?”餘真追問。“顧成西惹的禍,我意外替他擋了一刀。”他說得再簡單平常不過,她知道當時一定很可怕,那麼大的傷疤。“我能……摸一下嗎?”許戈皺眉,餘真的手已經從浴袍領口伸進去,指腹沿着愈合的疤痕一點一點摩挲,“你一定很疼。對不起……我不在你身邊。”許戈狠狠将她按在床上,“知道我最痛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想把你像這樣按在床上狠狠弄,弄到你離不開我。”“我……”餘真眼睛好脹,嗓子啞得厲害,“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你。”“沒想過,卻做了。”許戈狠狠吻她,襯衫下面空蕩蕩,已經剝到肩膀。兩聲敲門,“許先生,您的衣服送來了。”兩人喘息着平複情緒,許戈起身,拉被子替她蓋好,去開門。助理交還餘真随身帶的鑰匙,遞上兩套幹淨衣服,許戈臉色不好,她不敢多逗留,隻提醒了下上午還有個會。許戈脫掉浴袍套上襯衫,餘真抱着膝蓋坐在床上看他,“就算你氣我,為什麼連吳俊他們也不聯系?你幫顧成西,是因為他像吳俊對嗎?為什麼賣了房子離開那座城市?為什麼吳俊要拉黑我?”好多為什麼,她知道他能給她答案。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出來隻是多一個人痛苦,那他甯願讓它爛在過去。“沒有為什麼。”許戈穿好衣服。餘真的手機突然響了,馮陳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躍,她伸手想挂斷,許戈已經替她接通,免提。“餘真,我回來了,想馬上見到你。”餘真挂斷電話,許戈什麼也沒說,走了。餘真臉蒙進被子,感覺很糟糕,明明他們可以重新開始,明明彼此已經坦誠相見,因為一個電話,全毀了。電話還一遍一遍打進來,餘真狠狠按下接聽鍵,“馮陳你這樣有意思嗎?為什麼一直要陰魂不散!”“打擾到你對不起。我媽病重,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我剛趕回來,她希望我能帶你去見她最後一面。”馮陳的聲音很傷心,不是裝出來的。餘真張張嘴,“這麼突然?”“膠質瘤。”“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餘真沒有太多猶豫的時間,雖然她和馮蘭隻有幾面之緣,人命關天。馮陳看上去很憔悴,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一定是睡不安吃不下,餘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阿姨,現在怎麼樣?”馮陳搖搖頭,“還沒跟醫生談。”餘真跟他去病房,馮蘭看上去精神還不錯,老人說那叫回光返照。“陳陳,你們終于回了,媽媽真怕等不到你們。”馮蘭很費勁朝餘真伸手,餘真接住她的手傾身過去喊了聲,“馮姨。”馮蘭笑着拍拍她的手,“真真啊,阿姨知道你漂亮有主見,喜歡你的男孩一定很多很多。可是,我們家陳陳對你是真心的,他陪你七年,去西天取經也要修成正果了,阿姨剩的時間不多,隻想臨走前看到陳陳成家立業,你能答應阿姨這個遺願嗎?”馮陳看着餘真,眼晴裡有肯求,哪怕隻是說句謊寬老人的心。餘真垂一垂眼睛,“……對不起阿姨,我不想騙您。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七年前就心有所屬,馮陳知道。”馮蘭睜大眼睛松開她的手,轉頭看馮陳,“是這樣嗎?七年前你就知道?一直知道?”馮陳不想承認,拼命壓住懊悔憤怒的情緒,“是,我,一直知道。”“那你還答應陪她去英國,陪她七年!”馮蘭很激動,臉都漲紅,突然氣喘急,一口氣要上不來。“醫生——”馮陳按呼叫鈴。馮蘭進了搶救室,餘真被趕出來,外頭陽光正好,溫暖明亮,她卻覺得很冷抱緊雙臂。她給馮陳發了個短信:我先走了,代我向阿姨說對不起。她真的不想騙别人,更不想騙自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一連三天,餘真沒有找許戈,她本該去找他說清楚,說清楚馮蘭的病,可她覺得自己好殘忍,陷入深深的自責。她請了三天病假,窩在家裡,什麼也不想做。從下午一直睡到晚上八點,她睡得迷迷糊糊聽見門鈴聲,洗了把臉清醒下套了條披肩開門。馮陳靠在門口,滿身酒氣,餘真心一緊,“你……怎麼來了,馮姨她……?”馮陳一把掐住她肩膀推她進去,“你真狠,餘真,你真狠!隻是求你說一句謊話,隻是一句謊話你都不願意嗎?”馮陳醉得很厲害,餘真有些害怕,盡量安撫他不激怒他,“馮陳你喝醉了,我給你倒杯醒酒茶好嗎?”“餘真,你可以不接受我,也可以不愛我,隻是一句謊話,我陪你七年,難道換一句謊話都不行嗎?”馮陳眼睛猩紅。餘真感覺到危險,用力扳他的手,“馮陳,你先放開我,告訴我發生什麼事。”“餘真,我真的很愛你,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這樣愛一個人。”馮陳突然将她撲在沙發上,酒精麻痹了理智,想在她生命裡留下痕迹,哪怕一次,隻一次就夠了,這樣她會永遠記得他,直到她死。很可恥又強烈的念頭随着酒精瘋狂發酵。“馮陳!你清醒一點,你媽媽還在醫院需要照顧,你真想坐牢嗎!”餘真試圖喚醒他理智,手腳并用抗拒。“他為什麼不死在牢裡!”馮陳突然狠狠吼一句,餘真當時顧着反抗沒聽懂那是什麼意思。這樣的馮陳太可怕了,再溫柔陽光的男人也會變成猛獸。她身上的披肩已經被扭成一團,馮陳撕開她領口扣子的時候看見她胸口的吻痕,一拳打在她側臉沙發上,悶悶沉響。餘真踢開他抓緊領口從他身下逃開,門大開,“你走,我以後都不會再見你了!”馮陳虛脫跌坐在地闆上,擡頭看餘真,“你終于,還是和他好了,和他睡了。”他自嘲笑起來,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他盯着餘真,“想了七年,爽嗎?”餘真眼淚已在眼眶打轉,指着門外,“滾——再不走我報警了。”馮陳笑,搖搖晃晃撐起身子,“七年,你以為睡一覺就能回到從前?不管你們多努力,七年的距離,七年的空白,他早不是你心目中那個無所不能光芒萬丈的人,他早就跌進爛泥滿身污點。”餘真按下110舉起來,“我再說一遍,滾!”馮陳走了,餘真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就那樣跌在地闆上,緊緊抓着領口衣服,臉埋進膝蓋,眼淚控制不住湧出來。想許戈,發瘋的想他。已經深夜10點,會議室的燈還亮着,城中村的項目他們連續加班了三天還是沒有做出理想的方案。許戈扔下筆,“休息五分鐘,等會兒繼續。”大家如蒙大赦,出去洗把臉抽根煙。許戈回自己辦公室,手機上好多未接電話,餘真打的。他點一根煙,猛吸幾口,還是按了回撥鍵。電話通了,他不說話,有細細抽泣聲随着電流傳過來,他指尖一用力火星子撣到手上,灼燒的疼。“你在哭?”作者有話要說:餘真當年離開非得馮陳回來攪合一下才能說開,許哥坐牢的事也快了。他穿越半個城市,滿身風霜,手上的灼燒還在痛她的抽泣還在耳邊。他的心再硬,終究抵不過她一顆眼淚。愛一個人是卸掉自己最堅硬的売,心甘情願把最柔軟的地方交給她。天上沒有星,隻有一輪獨月,走廊的感應燈熄了又亮,他伸手敲門,“餘真。”沒人應,推門,開了一條縫什麼東西擋着。他再一推,門開了,屋子沒開燈,隻有一團黑影窩在門後。“餘真。”他聲音很輕,她縮成一團,他脫下外套彎下腰披在她身上,“發生什麼事?”她伸手抱住他脖子,抱得很緊,許戈跌坐在地闆上,他胸口有溫熱迅速浸透,她埋在他胸口,“……我好害怕。”聲音脆弱得他心一抽一抽的疼。他大手掌着她腦後,按在心口揉一揉,“我在。哭完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她肩膀抽動,額頭抵着他,眼淚滿過睫毛大顆大顆往下砸,她哭得抽氣,語言有些混亂,“馮陳的媽媽去逝了,他怪我連說一句謊話都不肯說,隻是說一句謊話讓馮姨走得安心,我都不肯。他說我欠他七年,可是……可是,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跟他走。我不跟他走,他們就讓你去坐牢。我怎麼能讓你去坐牢,你怎麼可以去坐牢。你是許戈啊,是我們所有人的方向,你怎麼可以因為我毀了人生,我會恨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這大概就是年少輕狂的代價,一句承諾,你在哪,我在哪,在不足以守住承諾的年紀固執的橫沖直撞,最終傷痕累累,七年分離,這代價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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